油,”她皱眉,难得严肃地看向他,“能让孩子去以工作的性质战斗的地方,算是好地方吗?”
“可是,除了我们,就没有人保护非术师们了。”
风间万叶摇头:“不是指这一点。”
“首先,你——”她指向夏油杰,“一位拥有稀少术式的咒术师,可以用咒灵战斗。我——不会受到咒灵的攻击,也可以驱使咒灵为自己而战。我们都可以自保,但那些不够勇敢,或是能力不足的咒术师呢?有多少人死在了我们这个年纪?”
风间万叶捂住胸口,第一次以如此肃穆的姿态面对他。
“好,假设一位能力弱小的咒术师顺利活到了15岁进入高专学习,那他之后出任务会不会有危险?如果他因为任务去世,他的朋友和家人会得到什么样的答复?因为意外?”
“如果你的朋友死在了阴暗的角落里,他的家人被告知他是因为意外去世,除了你和你的同类没人知道他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死,你会发自内心地认为这是「荣耀」吗?”
“夏油,你认为你的人生是宝贵的吗?你重视你的家人和朋友吗?”
夏油杰目瞪口呆,嘴唇颤抖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其次,关于薪资,”她用手指点着桌边放着的刚拿到的资料,“我不认为你会不知道让一个未成年人去干危险的工作是什么性质吧?这是童工,违法!”
风间万叶抬手指向上方,虽然声音并不算大,但不难听出她话语中夹杂的愤怒。
“《关于咒术师义务的条约》……你也看到了吧?他们可是有死刑的权力。就因为几个家族同上面协商后一同签订的条约,他们可以招揽未成年人去送命,可以私自监.禁甚至死刑!这些东西都可以粗略地表达在一张纸上,而不是在厚重的法书里,就可以说明咒术界内部有自己的一套简陋的规矩,而不是根据刑法改进的「法律」。”
“甚至加入咒术界这种可能会送命的条约都是让一个未成年来决定签署,美其名曰在学校学习,其实根本不会提前告知咒术师在那里会遭遇什么,不过是掩盖自己卑劣行为的遮羞布罢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咒术师当人看,比起人,更像是可以随意蹂躏丢弃的消耗品吧?”
“最后是你,夏油,”黝黑的眼眸对上琥珀色的眼眸,在虹膜中映出对方的模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出「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而存在的」,「弱者生存才是社会的常态」这样的想法,我也并不持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认为,没有哪个人生来是为了别人而活的,任何人都不行。”
风间万叶松了口气,向后倾斜身体,说道:“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很重要的,没有人生来就是该为谁而死的。不要让「教条」束缚自己,有时候,「教条」也会变成「障碍」。你的人生比什么都要宝贵。”
“虽然资料已经上交,代表我们已经同意进入咒术界,但也不是没有回头的办法,”她再次翻了遍资料,找到条约中关于退出咒术界的那一项,“虽然选择退出也大概率不能完全和咒术界撇开关系,但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咒术师执意辞职,我想他们也应该不会偏执到会喊打喊杀的地步吧?如果哪天真的累了,自私一点也是没有关系的,夏油。”
她放下资料,一愣:“啊……蛋糕完了。”
“吃我的吧,我不是很饿。”
看见被推到眼前的蛋糕,风间万叶瞥了夏油杰一眼,拿着叉子的手蠢蠢欲动,小心地问道:“真的不吃?”
“嗯,你吃吧。”
她站起来说道:“谢谢,不过还是带回家吧。稍后我把钱给你,先去跟店员要打包盒。”
“不用了,就当我请你的,”夏油杰望着她转过头的姿态,一个格外真实而柔和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还有刚才,谢谢你。”
风间万叶摆了摆手,回答道:“不用谢,这是朋友该做的。”
他怔愣住,垂头喃喃道:
“朋友吗……”
夏油杰没想到以往安静的她会以如此暴烈的姿态,撕开自己这身用来伪装的皮囊。就像是人对未知的恐惧一样,当被推着前进时望见黑暗处的真相,反而会让迷茫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光明,让人感到了然。
这并不是被生拉硬拽着走向未来的强硬姿态,会让人觉得不安,而是一种被人所支持着自由选择所生出的安心感。
『是吗,我知道我自己的模样,但原来我是这样啊。』
被撕开皮肉照射烈阳确实疼痛,但他从未如此清醒。
他油然而生地又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思虑。
『那她呢,她有几张皮?』
*
风间万叶合起信纸,将情书重新装好,任由吹来的风让身后的辫子飞扬。清澈的河水在背靠的围栏后流淌,发出清脆澄澈的响声,她仰头,看向来到自己身旁的咒灵。
茂盛的黑发缺少打理,肆意披在身后;形似一张长鼻子的红鬼面的脸;僵硬开和的嘴一动一动,仿佛被拨动齿轮的木偶;身后有泛着蓝紫光泽的黑色羽翼,身穿山伏,外套蓑衣。身形高大,腰部悬挂武士刀与金刚杵。是较为传统的天狗形象,但也有所不同,看来是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