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没脾气的一个人,准确来说,是拥有除了生气和发怒之外的所有美好品质。
小时候,鹿吟常笑着夸赞她,但不会笑得太张扬,总是轻轻扬着嘴角摸她的脑袋,‘我们浅浅做的很棒啊。’
她犯了错,鹿吟也只是对她无奈地摇头,‘林浅,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这样是不对的。’
林浅浅嬉皮笑脸地说几句软话就能再次看到鹿吟的笑容。
但现在,她是不是玩过了……?
林浅浅咳嗽了一下,没能引起鹿吟的反应。
“姐,我想喝水……”她喊出口,鹿吟依旧没看她。
几秒钟之后,鹿吟终于抬眸看她,“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林浅浅摇摇头,不敢再说话了。
鹿吟听到了‘水’这个字,便给她倒了一杯放在桌上,手没什么力气,微微颤抖,水便溅出来一些在桌面上。
林浅浅伸了伸手又缩回来,不敢去拿。
“喝啊。”鹿吟抿了抿唇,揉了揉太阳穴。
一夜没睡,她现在又得抵抗着药效,头疼得她有些难以忍受了,还开始阵阵耳鸣。
“喝,我这就喝。”偏偏她左手输着液,只能用右手绕过去拿左边桌上的水杯。
鹿吟眯着眼睛看她,现在林浅浅输着液,她又脱不开身去休息,整个人都有些闷。
她从椅子上起来又去洗了把脸,坐在另一张床上靠着墙凝神。
林浅浅只能听得见病房内钟表走动的声音,她偷偷侧头看向另一边的鹿吟,发现她好像闭上了眼睛。
发丝微落,洒在她颊边,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轻皱,看起来似乎有很多的心事,沉默寡言的她像海面上难以揣测的冰川。
林浅浅悄悄下了床,她挪动着支架,往卫生间的方向移动。
但支架跟椅子碰撞,还是惊醒了鹿吟。
鹿吟立即把椅子挪开,帮着拿了支架。
“我去上厕所。”林浅浅歉意地开口,“我自己就可以。”
第一瓶快要输完,鹿吟便点点头,去外面喊了护士。
折腾完回到病床上的林浅浅仰头盯着吊瓶看。
鹿吟也就只闭眼了十几分钟,不过也比刚才好受了点儿,她怕自己再睡着,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在家的时候你还让我早点睡觉呢,我看需要注意睡眠的是你吧。”林浅浅低声吐槽一句,不敢把话说得太明显。
“一会儿输完液我把你送回去。”鹿吟理了理碎发,“我得再回机构去。”
“那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鹿吟看她一眼,“还不清楚。”
林浅浅看得出来,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嫌自己多嘴。
她什么时候上班下班,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空气里再次陷入沉默里,林浅浅觉得别扭,往下躺了躺。
鹿吟帮她掖了掖被子,林浅浅开口,“会热。”
话说完,鹿吟便松了手,任由她自己去了。
林浅浅接受不了沉默,“我今天耽误你的工作了吗?”
“没有。”鹿吟不耐,“你不用想太多。”
又是这种冷淡的态度,这让林浅浅觉得自己从昨晚到现在的努力都显得很徒劳很无用。
讨好的事情她也做了,折磨自己换取同情的方法她也尝试了,哪怕考虑到这种做法或许会让鹿吟厌烦。
但她愣是没办法从鹿吟的脸上看到除了无所谓之外的第二种情绪。
她鼻间发酸,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
“有住的不顺心的地方可以跟我直说,我尽量满足你。”鹿吟没再看她,视线落在了她手背上的留置针上,“今天出门忘了告诉你备用钥匙在哪儿,一会儿回家的话你自己拿了放身上。”
鹿吟只在她的手机上用电话号码绑了电子锁,想来还是再给一把钥匙要更妥当一些。
输液很快就结束了,确认没有大碍之后,鹿吟开着车往家里去。
“早上的饭还有中午的饭都吃了吗?”路上,鹿吟终于主动问她。
“不饿。”林浅浅手里拿着药,“刚输了液,都是营养,哪还用吃饭补充能量啊。”
鹿吟给她介绍了几家不错的饭馆,林浅浅只是点头表示自己有空会去尝一尝的。
两个人对话的意思都很浅,鹿吟开车把她送回了家。
医院只开了药膏,用来涂抹过敏后皮肤上长出的疙瘩和粉刺。
鹿吟翻找了自己的药箱,她记得自己是准备有过敏药的,虽然她并没有对什么东西过敏。
等她找出过敏药时,发现保质期已经过了很久。
生产日期还停留在几年前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