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机递给宋杳,周霁年看着她弯弯的藏不住好心情的眉眼,将玻璃杯中变凉的水慢慢喝完。
捧着手机,认真看着手机屏幕里因听见她声音而活蹦乱跳的小狗富士,宋杳一颗心软塌塌的,对着小狗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一时间几乎都将身边杵着的周霁年遗忘。
还是等到他手机消息提示栏中突然蹦出几条未读消息时,她泛滥的“母爱”才被打断,慢半拍地不好意思地将手机递还给周霁年。
见他还握着空荡荡玻璃杯,宋杳接过水杯,“我再给你倒杯水!”,然后小跑去厨房,像是一场无厘头的下意识逃窜。
听见他在打电话,宋杳在厨房中磨磨蹭蹭地回避。
一杯水倒来倒去,磨磨蹭蹭还是倒进了她那印着小鹿的玻璃杯。
算了,喝都喝了,宋杳想。
好像他的声音还有点哑?
于是宋杳又往玻璃杯的温水中搅入几勺蜂蜜。
等他结束电话,她才捧着水走出,默不作声地塞到他手里,然后又在小板凳上坐下。
“回去又要马上工作吗?”宋杳轻声问。
“嗯,明天上午要进组拍一个微电影,”他小口喝着水,尝出一点甜意,“中间还要穿插几个综艺录制为刚上线的电视剧宣传。”
“这么忙!”她下意识蹙起眉,“那你的感冒怎么办?有时间去看医生吗?”
“只是感冒,应该睡一觉就好了。”周霁年低声回答,只是声音依旧发涩。
“要不要我泡一杯感冒冲剂给你喝?你工作那么忙,还需要倒时差,应该还经常临时出差什么的,硬熬过去肯定不行的。”宋杳说着就要起身。
只是刚站起身来,就被周霁年攥住手。
他的手好烫,熨得她一颗心忽然咕噜噜沸腾。
周霁年朝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喝点水就好了,空腹也喝不了药,你坐下陪我聊聊天吧。”
宋杳又在小板凳上坐下,随手扎得马尾已经松松垮垮的,还带着点潮的发尾晃呀晃地扫过脖颈,有点痒,只是她现在早已无心顾暇,全部心神都系在他虚虚还住她手腕的那骨节分明的手上。
“在英国还适应吗?”
“还好吧。每天都在读很多书,翻译很多文字,写很多不知所云的东西;好像一忙起来,就被迫适应了。”
“你呢,最近事业怎么样?是有新剧要上映吧?”
“刚拍完一部电影,电视剧上周上线,手里还有两个片子,零星的综艺画报和时装周,还是挺累的。”他扯了扯唇角,难得泄露出一点疲倦情绪
她在英国摸爬滚打才堪堪走近陌生的学术世界,可他却在这短短一年中实现了从当红小生到闪亮大明星的合格蜕变。
宋杳总是在手机上的各种软件中看见他的名字或面容,总是会觉着有点陌生。
好像,在不知不觉的某个时间点,“小苹”与“周霁年”开始割裂,她被他抛在了那个盈满玉兰花香的灰扑扑的玉兰小区中。
好像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安安静静坐下交流起这些属于“大人”的事情,宋杳有点走神。
说起来,真是不合格的青梅竹马。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宋杳感觉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腕也被他的体温感染而发烫,可她却莫名不敢抽回手,就任由他轻轻攥着。
而周霁年好像也没有察觉到他们俩仍交握的手,只慢吞吞地喝着那一杯蜂蜜水。
他们的聊天就像肥皂水面上漂浮的透明泡泡,在暖和的阳光下折射出灿烂的光彩;可惜今天下雨。
而这场见面也不过是空荡荡的谜面,被雨砸碎,一戳就破。
玻璃杯中的蜂蜜水被饮完,房间又回归沉默,他的手机适时响起。
周霁年好像恍然才发觉他还握着宋杳的手腕,急忙撒手,眼神愧疚,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她悄悄松了口气,双手交握,十指纠缠,两只手的温度不同。
“嗯,你到楼下等我。”
他对着电话那头只说了一句就挂断,放下杯子起身,低下眸又看了宋杳一眼,双眼皮褶皱耷拉下来,他目光让她联想到前几日她仰头朝天收获的那小小的一捧初雪。
宋杳忽然不敢直视他,于是就盯着他那一枚鼻尖痣。
“我先走了。”他对她说,然后伸手轻轻理了理她凌乱的刘海,像是一个抚摸,但更像是小心翼翼地触碰,就像是在触碰细雨中一朵颤巍巍的茉莉花。
“嗯。路上小心。”宋杳克制着自己扭开头避开他的冲动,站起身送他。
再次踮起脚拿下高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她转身递给他,却发现他认真地看着她那面贴得乱七八糟的书桌墙。
周霁年穿上外套,而宋杳突然转身走进厨房,不知从哪翻出几包她漂洋过海带过来的感冒冲剂,又从冰箱里拿出她晚上刚买的面包,一同塞进他手里,认真叮嘱:“晚上落地后给我发个消息吧,然后赶紧吃点东西,再喝个药,不要拖成重感冒。”
周霁年应了声,拿上被屋内暖气烘得半干的雨伞,扯开一个浅浅的笑,“我回去如果有空,会多发一些富士的照片和视频给你的。”
宋杳眼睛像灯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