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鱼!哪抓的?”
“咱们厂区后边的水塘,大海不说谁知道里面竟然有这么大的鱼。”吴建国说。
通过今天他算是知道了,跟着秦海果真能占不少便宜。
“这事可不能跟别人说。”秦海说。
“放心,他敢出去乱说我都不放过他。”李秀兰抢先帮丈夫保证。
厂区池塘,说破天那也是厂里的财产,如果被有心人告发,一顿批评那是跑不掉的。
孰轻孰重李秀兰还是分得清。
“我还说带鱼回来加菜,看来只能放着明天再吃啰!”
秦海把鱼递给秦溪,凑到厨房门口嗅了嗅扣肉香气,才转身到水池前洗腿上的泥巴。
叮铃——
随着一阵车铃响动,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男的推着自行车,戴了副眼镜,女人提着布包,露出青菜的叶片来。
“老刘才下班啊!”秦海笑着招呼男人。
男人名叫刘科,是厂里的后勤部文员,性子斯斯文文,激动时说话就会结巴。
女人是刘科的媳妇乔珊,厂里的出纳。
听张秀芬说,乔珊娘家以前可是干部,不过特殊时期被□□父母都死在了劳改地。
后来平反,上头就给了乔珊个工作作为补偿。
“和媳妇去买菜,耽搁了点时间。”刘科温和地笑着,乔珊也浅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
乔珊喜欢看书,透过玻璃窗就能瞧见她家客厅摆满了书。
以前,大杂院的孩子们都喜欢到刘家借书,后来有回周翠小儿子把书掉进茅坑捞起来随便用水冲冲就想还给乔珊。
乔珊没要,并且下次便不愿借书给周家了。
为此,周翠又展现了番泼妇功夫,指着乔珊的鼻子骂了许多难听话。
其中最戳人肺管子的,当要属骂乔珊是不下蛋的母鸡。
刘科跟乔珊结婚十几年膝下都没个孩子,女人们聚在一起难免会说闲话。
自此,乔珊就不愿和大杂院里的人来往了。
最多见面打个招呼,但从不多话,更不会跟女人们闲话。
秦溪笑眯眯地跟着打了声招呼:“刘叔叔,乔珊阿姨。”
“秦溪你家做啥好吃的?这么香!”刘科笑问。
“扣肉。”
“不得了啊!小小年纪都会做扣肉了,刘叔叔我都没学会。”
刘科性格好,对院里的孩子们照顾有加,看得出来非常喜欢孩子。
“我就是瞎做。”秦溪挠头。
她不敢轻易说送碗茶尝尝,万一张秀芬回来听着,非得剥了秦一层皮。
再说这个年代大家都不容易,没谁会轻易送肉给邻居们吃。
刘科哈哈一笑,推着车走到自家门前。
车子停好,他又从公文包里抓出把奶糖来,转身走到秦溪面前:“叔叔买了点糖,你和妹妹分分。”
咕咚——
秦溪不知是原身意识残留还是真就那么馋,接过奶糖时竟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李秀兰瞧得眼热,刚想张口,刘科已转身回自己家去了。
大杂院共八户人,只有刘科估计是唯一真心喜欢秦家几个孩子的。
这一捧奶糖,换算成钱至少要好几毛,算是贵重礼物了。
“小气!”
无视李秀兰的嘟囔,秦溪捧着糖小心进到屋里,将糖放到茶几上等哥哥妹妹一起回来吃。
***
太阳西沉,光线慢慢变淡,院里黑的只能勉强看到人影轮廓时,张秀芬才回家。
原本叮当作响的自行车声,秦溪硬是一点都没听到动静。
直到张秀芬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竖起食指嘘了下,大家才知道原因。
张秀芬提着两个铝饭盒,压低声音让秦溪把饭盒端到锅子上蒸蒸。
中午有领导视察厂子,食堂收到通知准备了些好菜。
哪知道领导们临时有事不在食堂吃午饭,食堂干事就把菜全分给员工们吃,还叮嘱大家不要说出去。
张秀芬舍不得吃,就悄悄带回家来了。
但院里人多口杂,她特意磨到天黑才回来,生怕那几个跟她不对付的说闲话。
等秦溪热好菜回来,秦雪正殷勤地剥了糖纸送到张秀芬面前。
“这糖可不便宜,听说半斤得一斤糖票,这少说也得半斤了吧。”
张秀芬撇开脸,捏过奶糖转而塞进了秦海嘴里。
“你们一人只准吃一颗,剩下的过年再吃。”
“妈!”
秦雪抗议。
抗议无效,张秀芬将糖全部收起来,又放到了抽屉里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