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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湖离那天的密林不远,殷灵越走着走着就在这里停下了,他脸色苍白地扶住一棵树,缓缓坐下。
古树上红色的灵花依旧飘落着,上面的引灵鸟叽叽喳喳个不停,树叶浓绿,阳光穿透落下些许金斑。
实在是难得的好风景,只可惜小少主并没有心思去欣赏。
他靠在古树上,突然轻笑出声,喃喃道:“那只白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啧,我有些想抱着它了。”
但密林里显然很安静,除了鸟叫声再无其它,原本待在这里的妖族也参加仙会去了,除了自己,怕是没有第二个人。
殷灵越这么想着,身体里突然袭来一股困意,他打了个哈欠,头靠在古树上,渐渐合了眼。
“不疼吗?”
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差点睡过去的殷灵越一惊,回头一看,便发现剑修站在他身后,肩膀上还站着一只青色的鸟,眉头微蹙,神情不悦。
殷灵越:“你怎么在这里?”
浮璃肩上的引灵鸟歪歪头,叽叽叫了两声,一双黑豆大的眼睛盯着少年。
剑修点了点它的脑袋,大鸟乖巧地抖抖翅膀,飞到古树上去了。
殷灵越反应过来,这密林里多有生了灵智的引灵鸟,确实瞒不过剑宗首徒。
“天华老祖离开前让你负责琅嬛仙会,你跑到这里,也不怕出什么乱子?”想到这里,他又躺回了古树,懒洋洋地道。
“我是等掌门回来才走的。”
“真傻,你那师祖明明是想让你趁这个机会立威。”殷灵越啧啧两声,“赶紧回去吧,机不可失——。”
“你干什么!”
殷灵越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缩,避过剑修伸过来的手。
浮璃蹙眉,耐心解释道:“我帮你看一下伤口。”
小少主瞪着杏眼看他,不耐烦地道:“哪里来回哪去,这点小伤,不用你管。”
浮璃垂眸,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看什么看?”小少主恶狠狠地凶道,“我向来喜欢恩将仇报,知道你就滚远点——疼疼疼!”
浮璃收回手,看着眼圈都红了的少年,眼里滑过一点笑意。
他在殷灵越愤愤的目光下开口,慢吞吞地道:“我十岁入道,如今已是剑道大成。不敢说能在业火下坚持多久,但替你处理下伤口的时间还是够的。”
“再说了,”浮璃,“你也不会让我出事的,对不对?”
殷灵越愣了愣,眼神渐渐复杂,忍不住问,“你不怕吗?”
人人都知道业火恐怖避之不及,眼前的剑修也该如此才是。他们非亲非故,何必冒着风险替他处理伤口?
“红莲业火,自然是怕的。”浮璃慢吞吞地道,“你要是能自己处理伤口,我也就不管了。”
剑修的眼神柔和,像是初春薄雪下初露的嫩芽,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纵容和笑意,悄无声息地便入了人心。
殷灵越突然觉得心跳得很极快,心慌意乱地别过头,声音还带着几分强作的镇定。
“有人帮忙处理干嘛不行?随你喽。”
他悄悄收敛起业火,将它们控制在心窍中,唯恐伤了眼前的剑修半点。
浮璃摇摇头,单膝跪地,先替他处理起脸颊上的伤口。
那道伤不深,但偏偏伤在脸上,小少主闭上眼睛,睫毛控制不住地颤抖,不敢看越来越近的剑修。
浮璃的动作一顿,才继续手中的动作,只是心中也跟着不自然起来,耳根微微发红。
除了幼时教导他的大能,他从未和一个人离得那么近过。眼前人微颤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轻轻划过他的心湖。
过了好久,又好像只是一瞬,眼前的气息终于离远了些,殷灵越松了一口气,才睁开眼。
浮璃手中凝着一团黑气,那是伤口处残留的道韵,若是一直不处理,它便如跗骨之蛆,永远不会消失,伤口自然也永远不会愈合。
他低着头,将黑气打散,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道韵已除,你自己抹下伤口。”
从始至终,剑修都微垂着眸,目光没有在少年身上停留一瞬。
殷灵越眨眨眼睛,心中的不自在突然消失不见。他盯着剑修微红的耳垂,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不要,我要你给我抹。”
他特地放软了声音,尾音甜蜜地上翘,“我又看不见,抹偏了怎么办?”
这自然是瞎话,分神期修士若真如此无能,那还修什么仙成什么魔?都回家种地去了。
看着剑修不动,殷灵越眼珠一转,狡黠道:“你再不来,我就亲你了。”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浮璃终于有了动作,板着脸用手指沾了药膏,小心靠上前去。
“诶,你说会不会留疤?”
殷灵越仰着脸方便他动作,忧心忡忡,“留疤就不好看了,一定会很丑。”
“不会。”
“是不会留疤还是不会丑?你别总是不看我啊,浮璃,你怎么那么像一个害羞的大姑娘?”
殷灵越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故意逗他,“我是不是长得很好看,你都不敢看了?”
浮璃不理他,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