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翟有命瞧着她变幻莫测的神色,笑着摸了摸胡子,缓缓地说道,“我第一次拿到黑羽的时候,也如同你一样。那时候啊,我才二十岁。先皇啊,也是意气风华的。”
“不像现在,连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够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了。你吊儿郎当的没有问题的,但是要记住了,你既然入了黑羽卫,便要一辈子都效忠官家一人。”
“我陪了先皇数十载,大概是没有气力再陪新皇了。”
谢景衣一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倒是没有想过,翟有命竟然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翟有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参片来,含在了自己嘴中,“你跟你祖父很像,我倒是没有想到,我带了你祖父入门,如今竟然又要带你了。”
谢景衣猛的站起了身,头撞在了马车顶上,发出了嘭的一声。
她捂住了头,疼得龇牙咧嘴的,“你是说我祖父也是黑羽卫?”
翟有命摇了摇头,“很久以前,很短暂的是过,现如今不是了。天底下,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偏爱,你以为他的侯爵,就是靠阿谀奉承来的么?那你也太小瞧你的祖父了。”
“他就是个老王八成了精,祸害遗千年,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他竟然还要老来得子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翟有命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景衣。
谢景衣一个激灵,“您也想老来得子?我又不是送子观音,您得别处烧香去。”
翟有命一个巴掌拍了下来,拍得谢景衣脑袋发懵,她下意识的想要还手,却被翟有命大力气的箍住了右手手腕。
他的力气十分大,像是一只铁螃蟹的大钳子一般稳当。
谢景衣并不气馁,眸光一动,使出了小娘子翻绳的功夫,像是一个滑溜的泥鳅一般一转,见这个动作吸引了翟有命的注意力,左手趁其不备的掏出了匕首,又一次架在了翟有命的脖子上。
翟有命叹了口气,“你太可惜了,若是长在京城,寻了个好师傅教导,如今的本事,不输关慧知。若是文武全才,脑瓜子又机灵,何愁大业不成?”
谢景衣收回了匕首,第二次帅气的插回了自己的靴子里,拍了拍手。
“我没有武功,自然有会武功的人,为我所用。”
翟有命笑了出声,“从六品是你的了,你替官家除掉了郑王府这个心腹大患。以后可不能掉以轻心,小芝麻官儿升得快,再往上,可就难了。”
谢景衣一喜,接过了翟有命递过来的信封,一共有三封,显然他们三个人都升官了。
“多谢大统领!”
翟有命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你寻李神医做什么?”
谢景衣头也不抬,胡诌道,“自然是看宫寒之症。”
“太好了,你也有宫寒之症!”
谢景衣惊讶的抬起了头,“您也有?”
翟有命愤愤的抬起手来,又想要一巴掌打下去。
谢景衣赶忙抱住了头。
“你们嘴欠,还真是祖传的!”翟有命哼了一声,“我不宫寒,可我小女儿翟无姒,嫁人十年了,至今未有孕事。你让李神医给她诊治一二。”
谢景衣松开了抱住头的手,鄙视的看了一眼翟有命,“一个烧饼都能进黑羽卫,你该不是为了托我办事,就给了我个从六品吧?”
翟有命眼珠子一转,伸手就要夺那秃毛。
谢景衣眼疾手快的将那毛揣进了兜里,“李杏如今坐堂,你怎么不自己个去?她也不会嫌你老,就不接诊。”
翟有命摇了摇头,“你别在我跟前打马虎眼,李杏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不过。她如今一心想要摆脱妇科圣手的称号,除非是要命的事,不然她不接。她那铺子的东家是你。”
谢景衣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事儿怎么能够找李杏啊!这得找个大和尚重新改名儿啊,这些人取名字,咋还自带诅咒呢?寿光寿光,短命之兆;无姒无姒,没有后嗣,无子之兆。
像她就不同了,景衣景衣,注定了是要锦衣华服,走上人生巅峰的。
翟有命得了准信,也不纠缠,接着说道,“你知道京城五大家吗?”
谢景衣神色一凛,“齐,刘,牛,漆,严。”
这京城五大家,通常乃是站在小官家这边的人,方才会如此说。因为这五大家,指的乃是后族五大家。
原本的世家大族,只有齐家同刘家,但因为如今的太后,屹立数十年不倒,等到先皇驾崩之后,仗着小皇帝年纪小,垂帘听政了好一段时日。这后族联姻来,联姻去,竟然生出了以齐家为首的五个姓氏来。
虽然这五家单拧出来,放在整个大陈,算不得什么庞大的家族,甚至比不上宋光熙的母族,但五家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成了太后身后,不可忽视的力量。
官家如今已经亲政,但诸多事宜,都受太后掣肘,远不如想象中那般执政有力。他执意推行新法,也未必就没有从上到下,清理一遍的意思。
可惜,想得简单,实施起来太难,王公远不如想象中那么高瞻远瞩,新法推行到如今,离革新差得远儿,甚至将一些保守的老臣,都推了出去。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