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清修出了名的人品端方,的确是个好人。
只不过,谢景衣啃了一口鸡腿,只不过这个好人,没有放在合适他的地方。
适合在阳光下守规矩的人,就应该去阳光下建功立业;适合在背地里剑走偏锋的人,就应该在黑暗里保国卫家。
夜深了些,铺子多数都打烊了,偶尔有几家留出了一条门缝儿,透出一丝光亮。
整条巷子里,只有谢景衣同忍冬两个人,却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清晰的回响。
谢景衣走路,是几乎没有声音的。
巷子口的大槐树下,一个人影杵在那儿,他手中的灯光,昏黄昏黄的,忽明忽暗,被风吹得几乎摇摇欲坠。
“回家了。”柴琛说道。
“鸡腿给你的,人家清明节上坟用的,我觉得忒适合咱们,味道不错。”
谢景衣抬手,将那个没有啃过的鸡腿朝着柴琛扔去,柴琛下意识的伸手一接,有些嫌恶的动了动手指头,“油腻……”
“不吃那我……”谢景衣伸手去夺,柴琛已经把鸡腿塞到了自己嘴里。
谢景衣笑弯了眼,对着不远处坐在马车边等着的柴贵挥了挥手,然后朝着那边走去。
柴琛看了看谢景衣身后的阴森森的巷子,忍不住脊背一凉,不得了啊,这未来的状元娘子,胆子要突破天际啊!
两人吃完了鸡腿,又净了手,这才上了马车。
柴琛的马车十分宽敞,马车里头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十分的好闻。
“官家想保杜家,你如何看?”柴琛问道。
谢景衣摇了摇头,“死不了,也活不成。杜家自行不端,已经被人抓住了把柄,就算官家使了黑羽卫拦下了徐子新之死。御史台也会立马呈上卖官的证据。”
霍清修是个好人,但他不明白什么是黑羽卫。黑羽卫收到的每一个指令,都是有立场,有含义的。柴琛不说,谢景衣也明白官家想要护住杜家。
官家亲政不久,便急吼吼的推新法,这是为何?当然是因为太后在朝中的话语权实在是太大了。太后乃是先皇的原配嫡妻,除了无所出,几乎没有犯过任何错误。
又扶持如今的少年皇帝登基,在稳定了局势,待到恰好的时机,毫不犹豫归政。朝中上下,无不赞扬。
个中的憋屈与掣肘,只有官家委屈的哭唧唧。后族强盛,若是再生下嫡长子,那天下到底姓什么,还有谁说得清?
是以上头把这个案子扔给黑羽卫,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把杜家摘出来啊!
他们如今是底层,只查线索不做抉择。等到需要为了大局,做出违背霍清修道义之事时,便是他与黑羽卫分道扬镳之时。
她懂,赵掌柜懂,但是霍清修并没有搞懂。
柴琛并不是很在意,他和谢景衣重生而来,都知晓得一清二楚的,皇后一辈子都无所出。没有杜娘子,也还会有其他王娘子,张娘子,马娘子。
“若不是如今支持新法的人实在是太少,又何必在粪坑里捞鱼,凭白脏了手。”柴琛翻了个白眼儿,无语的说道。
谢景衣嘿嘿一笑,“总不能,你这个初入御史台的新兵蛋子,被上峰指派了,要你去参杜家吧。”
柴琛抬起手来,揉了揉谢景衣的头,“我家谢三可真聪明,这是给我下马威呢。”
柴琛你是官家发小,天生的立场,谁人不知晓。
谢景衣拍了拍他的手,“你刚拿过鸡腿的,又揉我头。怎么样,又回到了坐小矮凳的时候?是不是很不自在。”
谢景衣说着,清了清嗓子,板起了脸,学起了柴琛的模样!
“你,这写的是什么?那茶楼里说书的,都比你说得清楚!”
“参人还要蜂拥而上?一个人一张嘴不就够了么?”
“这姓王的劣迹斑斑,居然还苟活于世,无人参他!御史台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吗?”
柴琛鼓了鼓腮帮子,低着头不言语了。
马车外柴贵实在是憋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也难怪他家公子就中意谢三娘子,这两人怕是共用了一个脑子吧!
谢景衣说着,又换了一副嘴脸,双手一叉腰,骂道,“你这个瓜娃子,脑壳上的毛都没有长齐全,就开始教老夫做事了!边儿蹲着去!细娃子家家的,不要太嚣张!”
柴琛无语的捂住了脸。
他看出来了,谢景衣是在学如今的御史台第一骂,出身蜀中的曹御史,在柴琛的一张毒嘴还没有在朝堂上震撼登场的时候,曹御史以骂人一日无一句重复的战绩,高居最讨嫌的人榜首!
“哈哈,看来被我说中了!”
柴琛上辈子做了那么多年相国,此番一遭被打落在地,又重新做起了芝麻绿豆小官,人人都能管他,那不适应,可想而知。
谢景衣说着,拍了拍胸脯,“我就不同了。谢老三我,人见人爱,不管啥时候,拐人一拐一个准。你看,人家连清明节祭品,都毫不犹豫的给我吃了。”
柴琛瞧着她一副得意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啊,谢三都要同亡者夺食了,有甚好得意?”
谢景衣听了咯咯直笑,“别酸,别酸。总比某些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