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和北宁王未曾知会过一句。
前者是殿下亲密的友人,后者本是仇敌,然而这日殿下同王爷之间怪异的气氛,军营众人有目共睹,穆元龙自然看在眼里。
虽说殿下是储君,想去哪去哪,连战场上调转马无人胆敢多问一句。这般不同寻常,谨慎到连招呼不打,到底还是有些奇怪。
隐隐约约的,想到他们此行的终点,穆元龙有些明悟。
恐怕是皇城出了什么大。
穆元龙当了这么多年副将,有些秘密殿下并不防着他,他自然不能辜负殿下的新人,只会让们烂在肚子里。
实上,正如穆元龙猜测的一眼,宗洛并未知会任何人。
上辈子这场战役,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因为过急切,只带了部分玄骑快马加鞭赶回皇城。一路上风尘仆仆,昼夜颠倒地赶路,本疲惫至极。在这种情况下冒出一队截杀,不说人数差距,战斗力大打折扣。
最后还是玄骑弟兄们拼死护着他,硬生生建成一道人墙,这才让宗洛勉强突围,一路直冲到了皇城脚下。
后面却落得一个自刎的下场,着实对不起为他送命的弟兄。
这辈子,即便今时不同于往日,到底心有余悸,此去生死未卜,不愿再让别人涉险。
或许虞北洲为他出征的时候,是这种心情吧。
夜风里,白衣子跨上照夜白,再回看了一眼主营帐。
他的瞳孔深深,披着黄昏暮色,不回地朝着远处离去。
从盔甲到马皆是玄黑的轻骑如同幽灵般从卫皇城脚下撤离,速度快到像是雷霆闪电,在平原上飞速驰骋。
他们这样急速奔行了整整一一夜。
等到照夜白实在是累得不行了,望着不远处再度朦朦胧汇集的暮色,宗洛这才疲惫地翻身下马,吩咐玄骑地扎营。
这一趟出来的匆忙,所幸该带的还是带了。
是像之前那样生火做饭,围起灶炉还是不大能。包裹里装着的全是冷食,草草吃了点饼,给马儿们喂上草料后,除去例行巡逻的骑兵,其他躺进睡袋中睡下。甚至连扎营,是最简陋的那种,即便是主将,不过比别人多了个角支架。
一一夜过于疲累,乎躺进睡袋闭眼的刹那,宗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半夜,外边骤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雨不算大,在秋日里落到身上却冰冷无比,十分不好受。
黑沉沉的夜空里,有一匹马带着浑身湿漉漉的雨水疾驰而来。
待看见驻扎的军营后,门口的骑兵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见那道身影将手里长鞭一扔,飞身下马。
温暖的帐篷里骤然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和温暖。即便宗洛睡得再沉,不能毫无所觉。
他从睡梦中睁眼,面容惺忪,还有些许心虚“你怎么”
话还说完,被一个冰冷的吻夺去了呼吸。
这个吻恶狠狠的,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泥土和雨水气味,将白衣子整个人压到了睡袋尾端,只能被迫仰起承接。
明明是狂风骤雨般极尽横暴的吻,宗洛却难得有吭声,收拢在身侧的手反倒安抚似地环了环,纵容着这位怒气冲冲的肆虐者。
一吻完毕,红衣青年才似笑非笑地开口“师弟竟不知道,不过是清点个军务的功夫,师兄还能变成蝴蝶飞不见了。”
虞北洲在宗洛军帐里腻歪了,今恰好回了自己帐内一趟。后续还要跟进清点。等到好不容易处理完一切,刚想回营帐里同自己香香软软的师兄温存分,结果只见到一副人走茶凉的景象。
从丑鹰的模样和驻守士兵的口里,虞北洲差不多套出了经过。
他差点气笑了。
明明是这般至关重要的情,宗洛不带他一起回去便算了,竟然只留了封信,连亲口知会有知会一句。
“师兄竟如此冷漠。一声不吭走,叫师弟连知会权有。”
怒意在,虞北洲讥讽般弯起嘴角,说话难免又带上了刺“当初在鬼谷,该将师兄锁起来,做到下不来床才是,总比叫师弟再去皇城下收尸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