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将手里做好的糖画递过来:“公子,糖画做好了。”
宗洛费力地伸出一只手,正想去接,却不料被另外一只手横空夺下。
虞北洲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跟微缩版的宗洛糖画,指尖一动,一甸黄澄澄的金子便准确无误地落到了老翁怀里。
“蹦嘎。”
他目光从抱在宗洛怀里的那一堆东西上扫过,毫不留情地将糖画的头咬了下来,下一秒又这齁甜的味道皱眉。
“师兄真是好兴致啊。”
宗洛没理他。
虽然虞北洲给了钱,宗洛还是在摊位上又放了一块碎银:“谢谢。”
主街上人多,来来往往的声音更多,宗洛不可能留意到每一个人的异常,再加之虞北洲这家伙一向神出鬼没,抢的又是老翁手上的东西,这才被他一击即中。
最重要的是,大街上不宜打架。
他掉头就走,却禁不住某人跟在身后一路骚扰。
红衣白裘的将军手里举着一串同他身份完全不贴的糖画,就这样跟在宗洛身后招摇过市。
或许是往日里虞北洲就是这样暴戾恣雎,任性妄为的形象,如今这般也不显得突兀。
北宁王的特征众人都知晓,如今见了,都是远远地躲开,连累了宗洛也一起遭殃。
“师兄,今日可是年节。怎么这般冷淡,不同师弟聊聊?”
虞北洲唇边挂着戏谑的笑容,虽然止不住皱眉,却也一口一口认真将那个画着宗洛的小糖人吃完。
“聊聊?我们有什么旧可以聊?”宗洛反问道。
“嗯例如师兄准备什么时候将这个东西摘下来。”
虞北洲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宗洛便知道了他指代的意思。
这是在问他,准备什么时候正式恢复皇子身份。
“只有等师兄恢复身份,师弟为师兄准备了两辈子的礼物才能派上用场。”
他低声说着,丝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的幸灾乐祸:“我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宗洛直接无视掉了这间歇性抽风不知所谓的胡话。
他同虞北洲,的确有一件事可以聊。
“你上回在冷宫里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真切地让宗洛辗转反侧了许久。
虞北洲虽然疯,经常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他绝对不屑于撒谎。
“哦呀,师兄倒是提醒我了。”
虞北洲随手将糖画签子一扔,稳稳地扎进前方鬼鬼祟祟行窃的贼身上,引得后者发出痛呼。
在禁卫军一片上来抓人,押解下去兵荒马乱的背景音里,他眯起眼睛。
回忆起上回在暗室里被面前这人鞭打的快/感,虞北洲的声音哑了下来,透着股无端的暧昧:“若是师兄想知道的话,下月十五,师弟必定扫榻相迎,如实奉告。”
宗洛冷嗤一声。
腊月十五那天,当真叫他对虞北洲的变态程度有了全新了解。
他以前虽然知道虞北洲变态,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如此变态。
有时候宗洛真的拿虞北洲这人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打他羞辱他,他觉得爽。
抢他下属策反他手下,上辈子人已经当过皇帝,看样子这辈子也没有再当一次的野心。
宗洛很好奇,上辈子在他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书中那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暴戾恣睢”的虞北洲变成如今这般疯狗附体的模样。
不过——
“不好意思,你还是一个人慢慢在暗室里捱吧。”
反正就算虞北洲不说。其他人也会逐渐梦见上辈子真相。
宗洛还犯不着用这点小事去求自己的死对头。
“师兄你是不是在想,即便我不说,别人也会梦见?”
虞北洲笑容不变:“那师兄可就算错了。若我不说,其他人绝对不会知道。”
宗洛猛然回首:“你干了什么?”
“也没干什么”后者漫不经心道:“全杀了而已。他们都没活到那个时候,怎么可能梦得到。”
难以形容宗洛震惊的心情。
或许这辈子这些男配有的另择明主,朝他死心塌地。但上辈子,天地可鉴,那些男配绝对是百分百遵照原文,像花蝴蝶一样围绕在虞北洲身旁,兢兢业业为他办事。
就这样,还能被虞北洲全杀了?
没由来的,宗洛心里冒出一股浓浓的失望。
他冷笑一声:“不愧是你能干出来的事,虞北洲。”
他早该想到的。就连至亲家人,虞北洲都能随随便便屠杀满门。
书里对于虞北洲灭自己家族只是一笔带过,似乎只是作者为了给这个人设的疯批程度添砖加瓦。但在书内,白纸黑字却是化作血淋淋的现实。
卫国虞家同大渊荣家有姻亲关系,知渊帝手腕,冒险将宝压在大渊上,所以私底下对前去卫国为质的三皇子格外照拂。
不管虞家打的什么算盘,又想要从他身上谋得什么利益,但至少他们的确对自己很好。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宗洛现在还记得,他在卫国的质子府同虞家只有一墙之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