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列国内享有极高声望。
他出身布衣,因实绩一步登天官拜丞相后,也不曾和朝中各个势力站拢,更不屑与世家同流合污。这些年不知道多少臣子借题发挥,上书多封弹劾,也未能影响裴谦雪半点,可见渊帝对其重视。
如今丞相提起储君一事,难道是不打算当清官隔岸观火,而是已经决定好站队?
裴谦雪不慌不忙地拱手:“臣以为,四皇子行事沉稳,颇有老练之风;五皇子有领兵作战的才能,骁勇善战;六皇子则在朝中支持率居高不下,想必也有过人之处。陛下或许应当从几位皇子中择一位,于巫祭大典后立储,东宫组建一事,也可早日提上日程。”
没能听到自己的名字,宗弘玖心里不大舒服。
但是接下来的话......
他预感到接下来他们说的话或许不是自己能够听的范围。正打算主动从帷幕后出来,却猛然听见渊帝的笑声,吓得一激灵。
渊帝站在兰錡面前,凝视着面前横摆在架上的湛卢宝剑,仰头大笑。
末了,他才道:“裴卿竟然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身着玄色龙袍的帝王负手道:“那朕也不妨同裴卿说说,朕为何不选这几位皇子。”
正在偷听的宗弘玖心头一跳,还没能想清这句“为何不选”的具体意思,又听渊帝道。
“老四行事沉稳?那是缩在背后,玩弄权术心机,上不得台面。”
渊帝语气嘲讽:“老五两次带兵,频频失误不说,竟将副将抛在战场,自己跑回关内,事后还下令三缄其口,若不是副将是朕的人,恐怕都得被糊弄过去。”
“至于老六,他不就靠着那几个世家的支持?没了背后支撑他的家族,他什么也不是。立他们为储,如何能稳住我渊朝江山大业?”
裴谦雪就站在渊帝身后,姿态出尘淡漠,不置一词。
许久,他才叹气,言辞难得褪去往日的冷漠辛辣,多了些人情味:“陛下,三皇子乃人中龙凤,数百年也难出一位的大才。若是拿其他几位皇子同他相比,未免过于苛刻。”
裴谦雪想起梦中那一幕,眸光低垂:“殿下以身殉国,守住国门,为的也是渊朝大业。斯人已逝,陛下还应以大局为重。”
什么?三皇子??!这又关死去的三皇兄什么事?
宗弘玖面容惊愕。
就算裴相和三皇子关系好,当着父皇面说这样的话,这是不要命了?!
宗弘玖不自觉倒退两步,冷静下来,只觉得嗤之以鼻。
父皇平日里从来不在朝堂多提三皇兄一句,就连挂帅出征也未曾到城门口去送过。要知道深得渊帝宠信的北宁王都有这待遇,三皇子却没有,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根本不得渊帝宠爱。
虽然渊帝当着裴谦雪的面把其他几位皇子都批了一顿,裴丞相也不至于口不择言到这种地步吧,当真以为父皇是那种好相与的君主不成?怕
就在帷幔后的宗弘玖以为下一秒裴谦雪人头要落地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渊帝的声音。
“你倒是越发揣摩圣意,胆大包天。”
渊帝冷哼一声,眸光晦暗,看不出喜怒:“念在你敢直言劝谏的份上,朕今日暂且饶你一命。”
“举办巫祭大典,可以。朕随后便就拟旨奉常,让他准备大典诸项事宜。至于储君人选......谁?!”
下一秒,摆放在兰錡之上的宝剑赫然出鞘。
“噌——”的一声,厚重的帷幕登时被亮如寒芒的剑锋刺破,凝成一道白练般的弧光。不远处的地方,堆在桌案上的案牍全部被劲风扫落,砰砰砰砰散落一地。
宗弘玖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脖颈刺痛。下意识伸手去摸,才发现沾了一手的血,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到了地上。
渊帝正站在他面前,手里的湛卢横在他脖颈之上。
等看清楚来人后,他剑眉高高拧起,神色不悦,到底还是把剑尖挪开:“怎么是你?”
听到声音后,守在门口的侍卫和内侍纷纷涌了进来,见到内里情形后,呼啦啦跪了一地。
渊帝瞥了眼倒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宗弘玖,转头问:“元嘉,这是怎么一回事?朕和丞相相谈要事,你为何会放无关人等进来?”
须发皆白的宦官跪在地上,额心贴地:“陛下,老奴知罪。”
见元嘉什么也没说,直接认罪,渊帝还有什么不明白?
再不管如何,九皇子是主子,内侍是奴,若是真心要闯,那也拦不住。
宗弘玖终于反应过来,他嘴唇哆嗦着看着那柄位列天下十大名剑之一的宝剑从他脖颈处挪开,忽然大声道:“父皇!我方才在宫里看到了三皇兄!不仅如此,他还打伤了我的侍卫!”
整个大殿内的气氛为之一滞,就连裴谦雪也不禁微微侧目。
跟在元嘉背后的小宦官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虽说陛下从不明说,但这跪在章宫里的内侍,哪个不知道战死函谷关外的三皇子是渊帝决不可碰的逆鳞?就连同样早逝的大皇子,二皇子和七皇子都没有这等待遇。
何止是不能碰?就连提都不能提。年初有位老仆说漏了嘴,渊帝二话不说就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