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之前行径恶劣,在派里没少受他人白眼,但他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然后勤勤恳恳的去打扫殿阁。一个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哪儿受过这种苦。 他每次在后院看到肖贤时,都想去同他说点什么,却屡屡被汤圆喝止。汤圆站在肖贤前边儿,威风凛凛的叉着腰道:“先生不喜欢你,你走开!” 肖贤将汤圆举了起来,让他去摘红叶,风雅颂围了一圈,蹦跳着也要举高高。 被冷落在一旁的慕容烈垂头丧气的离开。他刚踏出一步后,肖贤悠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待你三千功满,八百行圆后,失去的自然会回来。所谓时机,当是你所行功德积累的数量吧。” 慕容烈的步子一怔。 而后,他转过身,拱手颤声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此恩,小可没齿难忘!!” 午夜时分,顾修缘正挑灯钻研坐忘论时,慕紫苏忽然敲门进入,将他拉到后殿的水榭旁。 “你看,有意思吗?” 顾修缘望去,只见慕容烈在白止的坟前,擦拭着他的墓碑,又摆上了水果贡品,然后跪在那里念念叨叨的。 顾修缘心里怎么想的,慕紫苏不知道,但她却想起了卫景行的话。 ——“当你有一天发现,你派里有需要赡养的老人,需要照顾的孩子。你的战斗已不再仅仅想的是荣耀,你便会明白,神威门今日的选择。” 卫景行告诫她不能再恣意妄为,她肩负的东西远远比她想得要多,但她只是觉得卫景行和顾修缘一样,都是妇人之仁。 慕紫苏只是有些唏嘘,并没有引以为戒。 顾修缘走过去,冷声道:“别脏了我师叔的墓。你伤也好了,日后自己打算吧。” 面对顾修缘的奚落,慕容烈没有吱声。 “你还想赖在长生宫不成。” 突然间,慕容烈转过身,噗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虔诚的磕下头,在哭泣中喊道,“请你,让我修习坐忘论!” 远远的慕紫苏和近在咫尺的顾修缘,都不约而同的一惊。 当年那个看不起长生宫看不起坐忘论,以此为耻辱的大少爷,怎么如此卑躬屈膝的想要修习坐忘论!? 慕紫苏觉得,肯定是肖贤又给他灌迷魂汤了! “我想给我爹,我娘,我的族人报仇雪恨!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洛英!” 顾修缘无动于衷,片刻后才道:“当年我师叔的遗愿便是普渡众生,你品德败坏,却已知悔改,救过不少人。我可以给你坐忘论,但你不能留在长生宫。日后是成是败,只看你自己了。” 慕容烈不敢相信的凝视他,“你,你当真愿意给我?!我父亲曾对你们做出那般过分之事,我也——” “能救你的人,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 慕容烈看着顾修缘的背影,他走到今时今日,终于明白慕容家老祖宗说的那句话。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也不是光耀门楣。慕容家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慕容烈却觉得,这句话用来说顾修缘,是再合适不过了。 ——人生在世,当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