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略显老旧的小区楼下树影幢幢,半大的女孩正被白色的比熊犬拖着在小草坪奔跑,笑闹声在空气中回荡。
女孩看着不大,十岁左右,身上还穿着小学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稚嫩的眉眼依稀有田佳曼的影子。
温简和江承林景余温司屏站在树荫下,远远看着小女孩。
“她……是田佳曼女儿吧?”温简轻声问,并不太确定。
她最近痊愈出院,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江承和林景余想回她们母女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看看,便借着周末一起回了南城。
林景余说想去看个朋友,一家人开着车绕过半个城市,在老城区这个已有些年代的小区停下,却没想到这个朋友是个年约十岁的女孩。
女孩与田佳曼相似的眉眼让温简一下就想起和钟玉明对峙那夜,她爸爸说的她救了田佳曼孩子的事。
“嗯。”身边传来林景余的轻应,他视线还停留在女孩脸上。
温简:“想不到田佳曼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公司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个孩子是田佳曼瞒着钟玉明生的,刚生下来钟玉明就让处理掉,田佳曼不让,哭着喊着拼命求钟玉明,头都磕破了,但也没能改变什么,钟玉明强行抱走了孩子,交给底下人处理,我当时也在场,就主动揽下了这个活,瞒过所有人保住了这个孩子,把她还给了田佳曼,但建议她暂时不要把孩子留在身边。”林景余轻声说,“后来她托我把孩子送回了她后妈女儿那里。”
“田佳曼把这个孩子交给了她后妈女儿抚养,对外宣称是后妈女儿的孩子,孩子也随他们姓。田佳曼从没认过这个孩子,也没告诉过孩子真相,和后妈及后妈女儿对外的关系也是交恶的,应该是不想打扰孩子成长。”接话的是江承,他也在看着远处兀自和小比熊玩得开心的小女孩。
温简也不觉看向女孩,看得出来,女孩和其他同龄女孩一样,过得很幸福。
这应该也是田佳曼作为一个母亲想看到的吧。
温简想。
不远处,田佳曼父亲颤颤巍巍从楼上下来,刚要叫女孩,转身时看到了树荫下的温简他们,愣了愣后,朝他们走来。
林景余也走了上去:“田叔。”
对于田佳曼父亲这十年的精心照顾,林景余是心存感激的。
没有田佳曼父亲,也就没有他。
林景余是在江承潜入田佳曼别墅放录音笔那夜醒的,他听到了江承对他说的所有话,也听到了温简的所有怀念,他拼命冲破黑暗醒来,但还是晚了一小步,江承已离开,他在暗夜中努力适应这个早已不是他熟悉的世界。
第二天田佳曼父亲按惯例下来给他按摩,敌我不明的情况下林景余选择了隐瞒他清醒的事实。
田佳曼父亲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尤其在给林景余做按摩和肌肉刺激的时候。林景余在田佳曼父亲的自言自语里拼凑出他昏迷这些年来的许多事,后来也是趁他不备用他手机给江承打了电话,江承在给田佳曼留字条的同时也给林景余留了电话。
林景余从和江承的电话里了解了这十年的所有,他原是计划身体完全恢复后再回去找温司屏温简母女的,但缉捕那夜田佳曼出发前去看了他。
田佳曼那时并不知道他早已清醒,担心在他耳边说钟玉明信了他可能在给他设套,让人控制了温简,一旦交易发生意外,就用温简来换取交易的顺利进行,她没有别的办法,因而他才在田佳曼离开后换了码头工人套装去了现场,在江承替换货柜标签时和江承黎止翔打了个照面,并亲自给钟玉明打电话,激他现身,但到底是身体没有恢复完全,他没法参与缉捕,如果不是后来温简被钟玉明挟持,他不会为救温简而出现在现场。
田佳曼在那夜行动中主动自首,田佳曼父亲两天后才知道了一切,愣了好长一会儿,却也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挺好。
林景余感念于他十年如一日的照顾,提出照顾他后半辈子,田佳曼父亲拒绝了,选择了回后妻女儿这里。
对于林景余的打招呼,田佳曼父亲也是客气地点了点头,老实木讷的脸上有些拘谨。
他回头看向依然和小比熊玩得开心的小女孩:“这孩子这几年过得很好,谢谢你当年救了她。”
林景余也看向女孩:“应该的。是我要谢谢你们。”
田佳曼父亲摇头:“没有因哪来的果。佳曼一直很感激你帮她留下了她,所以一命换一命,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就不能放弃。”
林景余没再说话,只是远远看着小女孩,没有上前打扰。
温简也没有说话,对于女孩她是心存感激的。
她的快乐长大换来了她爸爸的平安归来。
几人没有在这边待太久,夜色黑下来时便告别了田佳曼父亲先回去了,回到小区楼下也不过八点多。
“你们随意就好,我和简简妈妈先在外面逛逛。”下车时,林景余已对温简和江承道。
温简识趣地没有跟着去做电灯泡:“好。”
看着两人走远这才扭头看江承:“要在外面走走吗?还是先回屋里?”
“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