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连夜转机去了曼谷, 凌晨四点到的机场,雷瑟派了人来接他。
车子从机场高速转往另一方向的郊区,在一栋位置较为隐秘的别墅门前停了下来。
江承推门入内。
屋里四五个人,正围坐在茶几前喝酒打牌,香烟味混着酒精, 在客厅里弥漫。
看到他进来, 几人打牌的动作一下停了下来,站起身,“文哥”地叫了他一声。
角落里,被捆住了手脚绑在椅子上的男人也惊恐抬头看他, 被臭袜子塞上的嘴“呜呜”叫着,额头和脸上都有伤,血迹在脸上干涸, 凝结成块,上身仅着了件浅色衬衫,被长鞭抽得裂了几道缝, 衣服上血迹斑斑。
江承目光从他身上收回,转身在沙发正中坐了下来,微微抬眸,看向正看着他的几人。
“谁干的?”
他问,淡淡的面色, 异常平静的语气, 原本面色轻松的几人一下安静了下来。
“Edwin.”楼梯口传来雷瑟的声音。
江承扭头,雷瑟正从二楼一步步下来, 手里端着杯红酒。
江承下巴往角落里的男人微微一点:“不是让你把人给我完整留着?”
雷瑟瞥了眼那个男人,走向他:“一点小教训,不碍事。”
江承不说话,倾身,拎起桌上一瓶刚开了起子的红酒,拿过酒杯,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微微侧头,看向雷瑟:“中国有个成语叫先礼后兵,意思是先按日常礼节与对方交涉,交涉不通,再使用武力手段或是其他强硬手段解决。”
说话间已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下,轻啄了口,眼睑垂下,才淡着嗓子道:“雷瑟,你这样会扰乱我的节奏。”
雷瑟朗笑了两声:“是我操之过急了。”
扭头瞥了眼角落里的男人,又解释道:“主要是这小子太韧了,什么话都撬不出来。”
江承也回头看了他一眼,搁下酒杯,站起身,走向他。
男人眼睛惊恐睁大。
江承一把扯掉了他嘴里的东西。
他人看着还很年轻,二十多岁,东南亚长相,肤色偏棕,单从外形上很难判断是中国人还是泰国人。
江承垂眸看了眼他身上被抽得破碎的衬衫,看向他,以着中文问了句:“冯屈?”
男人惊恐点头。
江承:“陈至的人?”
冯屈想摇头,看到江承不紧不慢地拿起了一边桌上搁着的枪,仔细而认真地擦拭着,眉眼半敛,面色异常平静。
这样的平静加剧了他的恐惧,一时忘了摇头和点头,瞪大着眼睛看着他慢慢将枪握入手中,而后抵向他的眉心。
“陈至的人吗?”江承淡声问,手腕微弯,枪口微微往下,指向他裆/下那一处。
冯屈连连点头:“是是是。”
江承看向他:“他人在哪儿?”
冯屈惊恐摇头:“我不知道。”
看江承似是不信,又急声道:“我真的不知道,陈至行踪一向飘忽不定,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他在哪里。”
江承:“见过他吗?”
冯屈连连摇头,看江承压在扳机上的食指一点点收紧,又紧张地瞪向他。
江承面色如常,目光落在他脸上:“别担心,这一枪下去要不了命,顶多少了块肉而已。”
指尖还在一点点扣紧,冯屈死命地挣扎,血液凝固着的脸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沁出。
江承看着他一动不动,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玩儿似的,一点点下压。
冯屈终于受不住。
“我说我说。”他喘息着回,“我见过他,但他都是站在暗处,我看不清他脸。”
“不只是我,帮里其他兄弟也一样。”冯屈说,“他不爱抛头露面,所以大家都见不到他真人。”
江承:“体型,身高,穿着,发型。”
冯屈:“一米八左右,不胖不瘦,很匀称。平时都是穿西装,发型看不太清,就是时下很流行的韩式定位烫,刘海从左往右微斜。”
江承:“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冯屈摇头:“没有了。”
江承冲一边站着的男人招了招手,让他拿来纸和笔,递给他:“画下来。”
冯屈摇头,他不会画。
江承:“那就把你每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回忆一遍。”
他说,他画。
冯屈见陈至的次数不多,江承只能依据他的描述画出一个很抽象的轮廓,重点在打扮和身形透着的气质上,更侧重的是一种感觉。
他把画像给冯屈确认时,冯屈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江承:“最后一次见他什么时候?在哪儿?”
冯屈:“清迈,陈薇被捕的前一天。”
一边的雷瑟走了过来:“Edwin,我们的重点是货,不是陈至,你别把重点混淆了。”
江承扭头看了他一眼:“联系上了陈至,你还怕没货吗?”
“陈至背后的人才是大头。”江承收回枪,走向他,将一份资料递给他,“亚洲三分之一的市场都在他手上。搞不定陈至,你拿什么去和沙沃争?”
雷瑟盯着他看了会儿,笑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