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境时这话的语气平静而淡然,仿若只是在议论天气般简单。只是说完后,他像意识到过于腻歪,手指在她鼻尖停留两秒。
而后收回,身子也跟着坐正。
两人间的距离拉开,那股淡淡的凛冽气息随之飘散,宋宜禾莫名想往他那边靠去。
这样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只是上半身刚刚前倾,系好的安全带便勒住了肩膀,迫使宋宜禾停在原处。
思绪瞬间被勾回,她稍微有些局促。
但见贺境时似是并未发觉,又感到隐隐不甘,随便扯来话题:“你还挺熟练。”
“什么?”
“就、送花什么的。”宋宜禾舔唇,抱着花的手指细细捻磨,“我第一次谈恋爱。”
闻言,贺境时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品出丝丝缕缕的质疑,眼神不爽:“谁不是第一次。”
“那你为什么能这么懂。”宋宜禾觉得这话跟自己的意图偏离,想了想解释,“但你好像又懂得不是很多。”
盯着她琢磨几秒,贺境时眉心一动,表情转瞬变得玩味,顺着这话往下聊:“那小宋老师教教我,现在还应该干什么?”
宋宜禾丝毫没捕捉到对方这神色,只觉得他还挺聪明,一点就通。于是她揣着私心,故作平静:“我看电视剧里告白结束还要抱一下。”
贺境时侧过身看着她笑。
反倒是她说完,率先意识到这话过于直白,又补充了句:“当然每段恋爱都是不同的。”
说完,她扭身就要坐好。
谁知贺境时半点就此揭过的意思都没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敲了敲:“想抱一下?”
“啊?”宋宜禾眨眼,“我就随口提。”
“想抱就过来。”咔嗒一声,贺境时解开安全带,彻底转身看着她,“跟我装什么。”
“……”
听到这话,宋宜禾偏头对上他的眼。
男人的后腰靠在车门,小臂张开,将最柔软又脆弱的前胸完完全全地摊在她面前。
那是个极具信任的姿势。
心脏空了一拍,宋宜禾抿唇,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一手解安全带,怀中的花束也同时被贺境时抽走,放到后座。
下一秒,宋宜禾陷入贺境时的怀抱。
而同一时刻,他主动倾身。
熟悉的味道再度在周身萦绕开,宋宜禾抱着他的脖颈,闭上眼,呼吸平缓。
不知怎么,就像贺境时说的,恋爱得从一束鲜花开始,昨晚那些躲避在这一刻尽数消失。
宋宜禾觉得自己仿佛患上了皮肤饥渴症,一旦靠近贺境时,就想拥抱,就想亲吻。
想要贴在一起,不想跟他分开。
因为是第一次谈恋爱。
不清楚别人会不会也这个样子,但宋宜禾说不出口,觉得黏着另一个人,是很怪异的事。
可这样全身心地放松实在
太舒服。
宋宜禾微微收紧小臂的力道。
注意到她这举动,贺境时扫过车外人流,控制着将人拖到腿上来的念头,也适当回搂着抱紧了些,突然冒出一句:“小没良心的。”
“你干嘛说我。”
贺境时哂笑:“拐弯抹角骂我渣男是吧?”
宋宜禾当然不会承认:“我没有。”
“‘有话就说,有事就做’,这话我跟你说过几遍了。”贺境时捏捏她腰间那一点点的软肉,“别给我下次再教育你的机会。”
“……”
这动作弄得宋宜禾浑身发痒,两手一缩,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抬头安静地看着他。
贺境时勾唇:“那可就不是口头教育了。”
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宋宜禾耳根微热,红痕瞬间蔓延到脸上。
她退回去坐好,低低哦了声。
-
因着宋宜禾周一要回江北上班,贺境时手头也还有大堆事情处理。两人在川宁没有待太久,施嫚玉的所有检查全被安排在周末两天。
结果出得很快,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主治医生看着厚厚一沓报告单,翻阅过后下了结论:“病人现在的情况属于颅脑损伤后,脑干网状结构遭到破坏所致的意识障碍。”
宋宜禾没听明白:“这是?”
“简单来说。”医生放下颅脑CT报告叹了一声,“病人现在处于植物人状态。”
“……”
宋宜禾的大脑瞬间空白。
这话就像火星子,毫无防备地点燃她脑间的那根引线,而后噼里啪啦炸开大片。
“而且病人目前的状况不算太好。复发性肠癌方面可以给药治疗,体内其余病症也能进一步痊愈,但按照几次检查结果来看。”
“患者求生意志很弱。”
“虽然不排除之后醒来的概率,但就当下情况来看,还是建议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
之后医生还说了些什么,宋宜禾大多都记不太清了,满脑子都是那句“求生意志很弱”。
但仔细想想,施嫚玉这一生从天堂坠落至地狱,原本的康庄大道,却因为意外生生掐断。
遭受迫害几十载,连逃离的勇气都没有,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