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说话。”
“你慌什么。”
贺境时说完,两人同时安静下来。
私人诊所的门大开着,吹进来的风卷起了宋宜禾的发梢,大概是羞窘,她的睫毛不停颤抖。贺境时的手没来得及收回,扬起的长发掠过他指节。
浅浅的花香萦绕在他鼻息间,绵密的暧昧感瞬间滋生。
见贺境时不再吭声,宋宜禾心头惴惴,完全没想到第一次见那东西是在这样的场合。
更没想到,昨晚才刚斥了秦钟意,今天就因此而丢脸。
不知道贺境时是怎么想。
但宋宜禾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到轻松,甚至尴尬到无地自容,连头都不敢抬。顶着对方目不转睛的凝视,带着微微灼热,仿佛要刺穿皮肤一般。
宋宜禾收拢手指,掐着掌心。
而贺境时看着她不自在的表情,眼神微转,瞥见自己的指尖穿过她头发,亲昵而紧密,唇边控制不住地扬起些微弧度。
随后收手,若无其事地后退一步。
他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
宋宜禾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扫过她红扑扑的脸,贺境时眼神微闪,打趣道:“生病了不吃药就能好?谁讲给你的歪理。下次不舒服自己跟我说,证都扯了,我不可能拿你当无关紧要的人。”
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
宋宜禾怔住:“……噢。”
听她乖乖应下,早起从周姨口中得知她过敏的躁郁终于散去,他又耐心问了句:“所以还有哪不舒服吗?”
耳膜被他的温声充斥。
撞进贺境时隐约带着纵容意味的眸光,宋宜禾凌乱的情绪被抚平,复杂滋味一时难以形容,是她过往数年从未经历过的波澜起伏。
敛起思绪,她摇头:“没有。”
贺境时嗯了声,重新折回去。
等他离开,宋宜禾才彻底从被抽干空气的氛围中剥离出来,膝盖略微发软,她撑住旁边的铁架子,松了力道,重重吐出一口气。
想到贺境时刻意岔开的话。
宋宜禾垂下眼,真的是太丢人了。
所幸他没再雪上加霜,否则只怕未来很长段时间,她都没办法坦然自若地面对贺境时。
买完药后,两人沿着原路返回。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宋宜禾的余光频频扫向贺境时,对方跟在她身侧,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并没有被诊所突发的状况所影响。
她平视前方,也在这一秒逐渐平息了内心的兵荒马乱。
贺境时跟着收回眼,扬了扬唇角。
姿态随意地点开主页的某个软件,翻了翻内容,微信忽而弹出消息。
是老太太发来的语音条。
贺境时原本想转成文字,手指一滑,对方极度不满的声音从音筒中扩放了出来:“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宝贝孙媳妇儿!不是说好尽快给我带回家的吗?!”
“……”
这条语音来得猝不及防。
老太太的语调带着质问与不爽,拔高的声线里,能窥见一丝数次被人失约的恼意。
宋宜禾脚步一滞。
贺境时的眼风不动声色地扫过她,唇边挑着笑,举起手机语调闲闲地回应:“我又没说不让见。这不是您那宝贝孙媳妇儿今早生病了,怕您看了担心。”
这话仿若故意在说给她听。
宋宜禾屏住呼吸,转头看过去。
察觉到目光,贺境时也缓缓侧过脑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很轻地抬了下眉头。
分明他们谈论的对象是自己,只是看样子贺境时似乎并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打算。对上他的眼,宋宜禾攥紧袋子:“是你奶奶吗?”
“嗯。”贺境时晃晃手机,“要见吗?”
这几天的行程令宋宜禾缓不过神,听贺境时的口吻,大概是想将决定权交到她手上。
宋宜禾没怎么迟疑,点了点头。
忸忸怩怩不是她的作风。
况且结婚了,早晚都得见。
可谁料贺境时却抬眼打量了她一会儿:“可别勉强,老太太那边还能再缓缓。”
宋宜禾莞尔:“嗯。”
“噢。”贺境时垂下眼,在手机里发送了什么,几秒后,他慢条斯理地笑起来,“我还以为自己见不得人。”
“……”
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出这个结论。
但想到前段时间在宋星瑶面前的对话,宋宜禾还是决定好好解释一下:“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宋家,只是单纯因为,我想看三叔吃个瘪。”
“……”
“跟你没什么关系的。”宋宜禾柔声道,“况且是你帮我,我感激都来不及。”
又怎么会觉得他见不得人。
听她说完,贺境时眼底的兴味更浓了几分:“你也会想看人吃瘪?”
宋宜禾诚实道:“我不是圣人。”
旋即,贺境时拖着腔调应了一声。
察觉到回应的内容跑偏,宋宜禾顿了顿,迅速将话题收尾:“所以你不要多想。咱们结了婚,法律意义上就是一家人,该尽的义务我一定会做到。”
如果是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