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终于还是从秦衍的桎梏中挣了出来，捏掉袖口上，此时才被他注意到的金属小颗粒。
“即使你对我的感情真是喜欢，那也是建立在我们两比旁人都更亲密的相处上。你足够优秀，在成长过程中，几乎没有遇到能跟上你脚步的同龄人。加上你身世的特殊原因，老师忽略了你的成长，而秦家又不好伸手多管。所以你才会对我抱有更为亲密的情绪。”
秦衍站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似的点了一下头，“所以你至少承认，我对你的感情是爱意不是眷恋了。”
周铭唇角浮出淡淡的笑意，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淡漠。
“所以如果有另外一个人像我一样，也曾在那段时间陪在你身边，你一样会喜欢上他。”
秦衍用的是爱
() ，但周铭不动声色地弱化为了喜欢。
秦衍眸光一闪，但脸上的笑意不变，“可周铭，事实是，时间不能倒流，你对于我来说是不可替代的。”
“别这么固执。”
周铭看向身侧的窗户，这间病房正好在这层楼的边缘，从窗户，能看见下方司法部被昌鸿带来的那几人半是热情半是讨好地与易格杜德伦交谈。
远处无人喂养的鸟群略过中心区的人工湖，向上飞向更远处的高楼。
“秦衍，无论是作为恋人还是作为伴侣，我都不是个好的选择。至少别人不会像我一样，又需要你费劲巴拉得讨好让步，又有一身麻烦拖着你冒险。帝国上下那么多优秀的omega、alpha乃至于beta，你大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慢慢培养感情，何必拘泥于我。”
可明明最好的选择就在我面前，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连一个试试看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我吗？
秦兆华和你不过是师生关系，又他妈不是收养，凭什么你就一定要守着那个连认证都没有的“弟弟”，一点缺口都不给我留。
秦衍唇下慢慢降了下来。
周铭知道自己现在挺伤人的，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正准备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听见通讯器一震。
他下意识拿出自己的，发现上面没有消息提醒，才看向秦衍。
两人中间隔着两米多，秦衍发冷的眸光在消息上一扫，神情没什么变化。但脚下朝门口一转。
“你没带伪装，在这待着，别出来。我怕缓冲带区的那些人中，有特别熟悉你的。”
周铭脚下缓缓退回，“我知道了。别和司法部起冲突，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如等亚尔维来了以后，丢给他。到时候你时刻跟在亚尔维身边，让他去审他的自己人。”
秦衍手按在把手上，两三秒没动静，就在周铭奇怪准备追问的时候，他平静一回头，大步走到周铭面前。
眉间拧着，那不高兴的架势跟要找人打架一样。
周铭茫然，下一刻被结结实实抱住。
！
秦衍也不怕周铭打他，在周铭颈窝处报复式得蹭，直到他确定那上面带上了点他自己的信息素以后才松开。
一言不发地开门走了。
周铭：……
他记得秦家也没人是秦衍这个样子，这小孩是怎么长的？
这间不大的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了他一个，周铭随便开了一份媒体报，悬浮屏漂在面前，却并没有留住他的目光。
今天的天气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阳光一阵一阵，天空多云偶尔见晴。
而在天空之上，茫茫宇宙中。
载着亚尔维的星舰，正朝他所在的星球驶来。
·
秦衍大步走进电梯。
住院楼的全玻璃电梯缓缓上行，下方大厅加派了人手，在克洛伊的谋杀事件以后，到处是紧张的气氛。
如果周铭现在在的话，会发现秦衍脸上没有一点气闷委屈之类的情绪，和刚才他所表现出的痴缠亲昵大相径庭。
秦衍在脑中将刚才的一切拆分开来，一点一点地分析周铭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
——周铭真的是那么在意他与秦兆华的师生关系吗？
缓冲带区出来，被养在军部的小孩，甚至都没有接受过系统理论的道德教育……
秦衍拧眉，抱臂靠着电梯冰冷的后壁。
更何况，在身体关系上，两人都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
心底绵软甜蜜但被反复拒绝抵触的那一处，此时轻微颤着，提醒他本能察觉出的古怪。一点点，一丝丝将这份怀疑深深扎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