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珂听着身后敲击键盘的声音,转过身去。
黎渊的工位就在她的旁边,因为刚刚做完剧烈运动的缘故,他的脸有些发红,额头上还时不时的冒出汗珠子。
穿着背心,那些狰狞的伤口又展露了出来,这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总觉得格格不入似的。
沉珂想着,瞥了一眼那三行生日,这算什么?傻子过生日都比别人福气多么?
她甩了甩脑袋,玄学不可信,然后坐在了电脑面前,再度敲下了元栋的名字。
……
“怎么,沉警官还有什么想问我的么?要不要我给你详细描述一下江沅是怎么被我勒死的?”
元栋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坐回熟悉的审讯椅,他抬了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如果这个屋子有窗户的话,现在应该阳光刺眼吧?”
沉珂摇了摇头,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连着两天通宵,饶是她也有些灵魂出窍。
“以后坐牢,有大把时间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太阳是从东边升起,这间房子如果有窗户,会晒你的后脑勺,不用挡眼睛。”
元栋举着的手有些尴尬……他呵呵的干笑起来。
“你这么想说话,不如详细描述一下,你在孤儿院的朋友李沐,他的妹妹李阳阳,是如何被人用一根糖葫芦拐走的。”
“哦,对了,在孤儿院的时候,他应该也跟你一样,跟着老院长姓元。”
“当时你也在现场,加工厂,我帮你回忆一下。”
元栋缓缓地放下了手。
沉珂挑了挑眉,拿起昨天晚上通宵查到的资料,走到了元栋面前。
“再要不,你来详细的描述一下,为什么一个叫做杨霖的小孩在南江人民医院被拐之后,你的账户里突然多了一笔钱,你找到了当时肿瘤科一把刀,要给你母亲做手术切除癌变部位。”
“可惜,你母亲没有来得及上手术台,就去世了。那笔钱,你用来买了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就是在监控视频里出现过的,你准备用来搭江沅的那一辆。”
元栋看着被沉珂打印出来的医院账单,还有那上头养母的名字,脸色阴郁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当时他已经将钱存进了医院的账户里,可是母亲却是没有等到那一天。
“你拿我妈出来想做什么?”
“她是一个善良的好人,辛苦了一辈子,没有享过一天的福,你算什么,要拿我妈出来说?”
元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熟悉的脸,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的养母体弱多病,可以说是泡在药罐子里的人,虚弱得像是河边的芦苇,风一吹整个人就要散架了。
她待他很好,会给他做好吃的面条,偷偷在底下卧一个蛋;会在养父骂骂咧咧的时候,捂住他的耳朵,小声得对他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如果可以,沉珂也不想拿人故去的亲人说事。
但是要查桉子,就绕不开这件事。
“不说你母亲,那不如说说你姥姥一家人?”沉珂再次问道。
元栋突然激动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沐的妹妹我根本就不认识,我怎么知道她被谁拐走了?我不喜欢红星孤儿院,连李沐都不相认,我管他妹妹是谁?”
“是,那年我们去我姥姥家过年,当时是丢了一个孩子,大家打着手电筒围着加工厂到处找都没找到,当时李沐的养父母把他打得都出血了,硬说是他叫人拐走了他妹妹。”
元栋的语速极快,立即又道,“还有你说的那笔钱,是我那死鬼养父的小金库,我妈要做手术,我在家中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怎么,是不能拿来救命,还是不能拿来买车?”
元栋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怒极反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人贩子吧?”
“李沐的妹妹走丢的时候,我才多大?我怎么拐卖儿童!你不是警察么?但凡你有心去查就知道,我不但不是人贩子,我还从人贩子手中救过一个孩子呢!”
沉珂看着元栋一起一伏的胸膛,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他一番。
元栋张大的嘴突然失了声,那种像是被人扒光了放到太阳底下暴晒的感觉又来了。
就像前两日沉珂审问他的时候一样。
他心中一虚,忍不住挪开了视线。
“看来你有想要维护的人”,沉珂澹澹地说道。
“你跟你姥姥家的关系挺好的,我一提到他们的名字,你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不知道你有没有学过一点心理学。”
“人吵架的时候喜欢提高音量,不光是让自己看上来有气势,更多是掩饰自己的心虚。声音大,连自己都相信自己说的话有道理了。”
沉珂说着,接过了黎渊递来的A4纸,上面打印了几张照片。
这是他昨天晚上查到了,关于元栋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