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绩吓得有点呆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动作,木木地望着李承铣。
李承铣手里拿着枯黄荷叶的叶柄,低头看着林楠绩。这小太监睡卧枯荷丛中,睡姿毫无优雅可言,甚至嘴角还有可疑的水渍,但居然可恶地并不难看。
宜嫔匆匆赶到,也被这藕花池里突然冒出来的小太监吓了一跳,脸色发白低声训斥:“你这奴才,偷懒偷到这里来了?还不跪下!”
转身又对李承铣行礼:“都怪臣妾管教无妨,让这奴才扰了皇上的雅兴。”
林楠绩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麻了,林楠绩整个人都麻了。
【这里都荒成这样了,怎么还有人来啊?】
【对着枯枝败叶作诗,好特别的爱好。】
【唉,这一园子的植物落叶,特别适合沤肥。】
李承铣将荷叶扔到林楠绩头上遮住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朕暂时不想看到你的脸!”
他现在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了。
林楠绩手举荷叶捂着脸告退,他心里挺委屈的,他的脸怎么了?
他觉得自己多半和狗皇帝八字反冲,否则怎么走哪都会撞见。
被林楠绩一搅,李承铣歇了去后宫的心思,在紫宸殿处理政务处理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汪德海进来通传:“端妃请皇上去端阳宫用膳。”
李承铣放下笔来,这才想起荣妃宜嫔宫里都去了,不去端妃宫里确实说不过去。端妃是太后娘家人,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李承铣摆驾端阳宫,端阳宫上上下下跪了一地:“拜见吾皇万岁!”
“都起来吧。”李承铣微微抬手。
端妃从宫里迎出来,端庄恭敬地矮身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李承铣伸手将她扶起来:“爱妃管理后宫辛苦了。”
两人一起往殿内走,端妃莞尔一笑:“皇上将后宫交给臣妾打理,这是臣妾的福分,何来辛苦一说。”
桌子上摆了一桌宴席,李承铣落座,心念微动:“爱妃有心了,还记得朕的口味。”
端妃娇羞笑道:“皇上许久未来端阳宫,臣妾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皇上爱吃的,皇上快尝尝。”
李承铣提箸夹菜品尝:“不错。”
端妃欣喜:“皇上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李承铣思量着:“朕记得你有三个哥哥?如今都怎样了?”
端妃微怔,随即答道:“回皇上,臣妾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在家里读书,大哥在帮着父亲做事,二哥去年考取了进士。”
李承铣“哦”了一声:“年底宫宴上,让你大哥二哥也来吧,你也好见见。”
端妃眼底一湿:“多谢皇上。”
两人边闲聊边用饭,不知不觉李承铣吃到有些微微发撑,慢慢停了筷子,目光向外看去。
总觉得少了什么。
那小太监出现,令他心梗,不出现,他时时预备着心梗。
李承铣觉得自己简直有点魔怔了。
端妃疑惑:“皇上在看什么?”
李承铣收回目光:“没看什么,爱妃此处的饭菜颇为可口。”
端妃一笑:“良宵苦短,臣妾还备了些酒。”
这是挽留过夜之意了。
李承铣喝了两口酒,觉得浑身有些微微的热意,在这冷天里别有一番舒适。
正呷着酒,忽然外头传来拉拉扯扯的动静。
李承铣眉头轻皱,唤来汪德海:“外头怎么回事?”
汪德海回来禀报:“两个小太监好像因为什么争执起来了。”
端妃脸色微肃:“皇上还在呢,成何体统。”
李承铣:“带进来问问。”
端妃宫里一个太监拉着另一个小太监进了殿,当场告状:“皇上,端妃娘娘,奴才在小厨房里看到这人鬼鬼祟祟动手动脚的,定是有猫腻!”
说话的人正是钱万里,义愤填膺地对着李承铣和端妃控诉。
林楠绩被钱万里抓着胳膊,白皙俊秀的脸上微微有些不忿,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哈?我鬼鬼祟祟动手动脚?】
【明明是你给皇上下春-药!】
“咣当”一声,李承铣手里的酒杯砸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