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余杭(2 / 3)

只不过散的是别人的钱财。

得到了答案,李长安隐隐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被人监视跟踪,也不是遭人卜算,而是不知哪路富豪砸下了金山银山。

李长安有点儿好奇,对方究竟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所以当马车再度来临时。

李长安没有悄然离去。

…………

马车驶达附近一座坞堡。

墙外高壁深堑,墙内亭台楼榭。听随行的人说,坞堡主人是州郡有力豪族,祖上还出过几个宰相。

李长安询问,迎客的主人却说,他们也不是正主,这座坞堡也只是给道士歇脚的地方。

且道士一来,主人便搬到了偏院,把主院腾给他。

各项招待同样殷勤,而且决不催促,仿佛道士只要愿意,就能把坞堡当做自个儿的,住到天荒地老。

所以道士只住了一天,缓解了身体疲惫,便再度上路。

这一次是坐船。

是一艘由楼船改装而成的客船。

船上船工、厨子、乐师、仆役、婢女将近百人,但客人却只有李长安一个。

大船沿河溯流而上。

每到关津,就有商贩蜂拥而来送上当地名产,还有地方人物出面邀请同游。

李长安通通不搭理,只管守在静室,整理法器符箓。

如此一路南下,终于上岸,换乘马车抵达了目的地——琥城。

马车刚进城门,李长安就从空气中嗅到一股子熟悉的不安。

年关将近,市面上却尤为萧条,行人步履匆匆,面上都是惊弓之鸟的模样。

少有老弱妇孺在外行走,偶尔能在窗后或门缝间撞见孩子好奇的眼睛,道士没来得及展露笑容,便听着长辈呵斥的声音以及随后紧闭的门窗。

马车一路行来。

李长安见到的多是一扇扇紧闭的大门,以及门上怒目而视的门神贴画。

……

马车抵达一处宅邸,引路之人说正主随后便至。

其余乏善可陈,同样的豪宅大院,同样的仆役成群,同样备下了好大一桌子酒菜。

李长安谢绝了仆役们的服侍,让他们一起上桌吃饭,但都推脱不敢,唯有那车夫是个大咧咧的模样,一口答应。

于是,就让仆役们把酒菜分了,只留下几碟,道士与车夫同桌共饮。

车夫年纪不算大,极为健谈,天南海北什么都能扯上一通。

李长安说起这一次的奇怪遭遇,他悄声问:

“道长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礼下于人必有所哇!”

“无妨。”道士抓起一只烧鸡,撕成两份儿,把鸡头和鸡翘留给对面,“我也好奇,主人家砸下这金山银山,是想在贫道身上听个什么回响?”

车夫一点儿也不嫌弃,抓起烧鸡边啃边问:

“若是要道长去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呢?”

李长安嘿然一笑。

“这人要做坏事,多半是因欲念高炽。所谓‘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主人家若一意孤行,道士也只好帮他清静清静。”

车夫闻言一愣,忽而大笑摇头,放下手里烧鸡,连连用手抚着心口。

“幸好!幸好!”

“我虽远不及清静无为,但也不曾想要伤天害理。”

李长安没露半点惊讶。

打一照面,他就知道这厮身份有古怪。

他面庞红润,皮肤细腻白皙,哪儿有半点车夫的样子?

眼下他自个儿揭露了身份,却没有急着说话,反而先是告退。

过了一阵。

人再踏入房中,已然换了一身装束。

头戴黄巾,身着褐衣,脚踏云履,布带缠腰,手持浮尘,俨然一副道家高功的肃穆模样。

“天师道於菟治祭酒同尘见过玄霄道友。”

这下李长安终于露出点诧异了。

当年张道陵创立天师教,在蜀地破山伐庙,设有二十四治划分教区、统领教众,头领称作治头或者祭酒。

后来渐渐式微,渐渐有名无实。

李长安还是头一遭见着一个活的道教祭酒。

“堂堂祭酒也作赶车的营生?”

对面同尘不以为意,还嘿嘿一笑,顿将那副肃穆模样扒扯了下来。

又把浮尘往腰带上一挂,捞起袖子上桌,抓起没吃完的烧鸡又是一通啃。

“我也是没办法,为了延请道兄你,我已经花光了能动用的每一个铜子,后来才发现,已经没钱请车夫了。好在我入教前,也是祖传的赶车手艺,干脆就自己来啰。”

李长安一个字儿都不信。

“正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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