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绳到头了。
对讲机也响起问询,李长安于是报告了状况。
“你先别乱走,我们这就下来跟你汇合。”
李长安自无不可,守在隧道边等了许久。
一行人终于哼哼唧唧叠罗汉似的滑了下来。
仔细一数,一个不拉,包括萧疏这个女孩子,全都下来了。
也不怕一个意外,没人给咱们收尸。
……
虽有地上的石门打底,众人对地下别有洞天有一些心理准备,但骤然见到黑暗逼仄的隧道后竟掩藏着一处如此宽广的所在,难免惊奇。
几只手电徒劳晃了一阵。
王忠民“嘶嘶”吸了口凉气。
也不知是摔下来痛的,还是吃惊吓懵的。
“你妹儿啰,老子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洞!这怕是全世界最大的溶洞哦,搞个旅游还不起飞?!”
曾广文呵呵轻笑,眼镜片在黑暗里反着光。
“世界上最大的溶洞是美国的猛犸洞,目前探索出的长度就有六百多公里。”
“美国的长,但我们的粗呀!”王忠民脱口一句黄腔,但很快意识到不合时宜,讪讪笑了笑,“找人,先找人。”
这么一打岔,众人也从惊诧中缓过神来。
又再次分头搜寻。
李长安沿着左边的石壁走,空气中全是难闻的霉味儿,没有找到马春花的踪迹。又绕过几根钟乳石柱,脚下的积水越来越深,他猜想除了隧道,应该还有别的进水口,而同时,洞窟中回荡的“哗哗”声逐渐激烈。
李长安循声过去,发现了一条暗河。
十余米宽,水流浑浊湍急,看不出深度。
黑暗里陆续响起众人的呼唤,都说看见了暗河,看来,整个溶洞都被这条暗河拦腰截断。
李长安正想办法能不能绕过去,溶洞缭绕的回声里突兀加入了一声惊呼。
又是萧疏。
她说:
“这里有座桥!”
…………
桥是铁索桥。
横跨暗河,直达对岸。
然而,铁索锈蚀,木板朽烂,从里到外透着危险的味道。
“找到春华的踪迹了么?”
众人都是摇头。
邵教授拧着眉心,将手电打向对岸,光照昏暗处,隐隐见到些起伏的轮廓。
他踟蹰了稍许。
“马春花就在这洞里,她说得没错,是我把你们带进山来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教授别冲动,这桥太危险了!我们可以找其他的路。”
“真有其他的路,前人也不会选择在底下搭座桥了。”
他这次铁了心不让任何人替他冒险,自个儿用绳子做了安全措施,便登上了索桥。
出乎意料。
也能说合乎情理。
这桥竟然还堪使用。
伴着铁索晃动,他颤颤巍巍一步一步慢慢摸索过了桥。
抵达对岸。
可是。
上一刻,他还在回应着这边众人的呼喊。
下一刻。
话语停了,人也顿住了。
呆立着一动不动。
好似整个人的魂魄被什么东西骤然摄住了。
没有人问发生了什么,因为索桥这头同样如此。
在邵教授的手电照射中,对岸原本在黑暗中起伏的轮廓显出形貌。
尖耸的是屋脊,平整的是院墙,而凹陷的是街道。
这是一座村庄。
一座建立在山腹深处的村庄。
一座正在发霉的村庄。
……
村庄布局简单。
以一条约五米宽的街道为轴,建筑物沿街分布。
房舍都是石墙青瓦,只不过有的单门独户;有的筑起高墙;有的仅仅扎了篱笆,可以看见院内的鸡舍、猪圈与柴棚。一应俱全,甚至在街道边凿出水渠与蓄水池,旁边还有饮畜生的石槽。
只是,这一切都不知为何发了霉、长了毛,脓黄的、暗绿的、青紫的、灰白的,各色霉丝肆意生长,在目光所及的地方覆了一层又一层。
浓艳得使人作呕,让李长安又想起了那只死老鼠。
易宝华平时不声不响,却意外的好奇、胆大或说莽撞。
他推开了一户人家的窗户。
光照进去。
桌子、椅子、床……各式家具,各样摆设,都覆盖着霉菌。
除了人,无不具备。
李长安都没见过这样的稀奇,更别说其他人了。
尤其是邵教授,已然语无伦次。
“我去过中洞苗寨,说是最后的穴居部落,真正的底下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