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知道,从今以后,他只是顾绯猗的皮影。”
虽然看书的时候,谢长生是坚定不移的顾绯猗党,但看到这一段的时候,还是觉得谢澄镜很可怜。
脑海里思绪一闪而过,谢长生像是孩子一般蹦蹦跳跳着:“大哥?你是我的大哥?当真?”
“太好了!”他道:“我一直都想有个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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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澄镜看着谢长生,想到刚刚自己见到的画面——
拐过一道宫墙,谢澄镜看到,谢长生被人举在半空,扑腾着四肢。
像只被拎起的小猫般张牙舞爪。
平日里总是阴沉沉笑着的表情现在却明朗了许多。
一双含情眼满是纯真的笑意。
嘴里大喊着他听不懂的奇怪话语。
以往的谢长生每每看到他,都要尖酸刻薄他几句。
什么“酸书生”“软包子”“胸无点墨像个女人”之类的话,全都要往他身上招呼个遍。
而面前的谢长生表现得像是个四五岁的孩童,看着他的双眼满是信任。
还不记得他是谁了。
谢澄镜忧虑问:“这是……怎么回事?”
宫女复跪在地上:“回太子殿下,小殿下他今天早些时候……落水……碰到了头……”
听宫女说完,谢澄镜心中顿时生出万般感慨。
他和谢长生差了整整十岁,谢长生出生时,他还垫着脚尖去瞧他。
心里是喜悦的,喜悦自己多了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弟弟。
只是谢长生在父皇的万般宠爱中长大,自然也不稀罕他的兄弟情谊。
回想起谢长生骂自己的那些话,谢澄镜自然是讨厌的。
也曾阴暗地想过,若是谢长生能死掉就好了。
但真看到谢长生遭了报应,变成这幅样子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心酸。
谢澄镜抓着谢长生的双腕,止住了他想要把自己腰上的玉坠往嘴里塞的动作,咳嗽了两声,又问宫女:“叫太医看过了吗?”
“回太子殿下,就是常太医说……”
蹲在地上的谢长生突然像是被人挠了痒痒肉一样,爆发出一阵爆笑:“医生怎么说?Doctor!!一天一苹果,doctor远离我!”
谢澄镜面上的忧虑愈发浓稠了。
他纠结良久,伸手牵住了谢长生的手:“孤正好也要去探望父王,三弟和我同行吧。”
谢澄镜没有多少怀疑,就像信了谢长生变成痴儿的事情,一路上唉声叹气的。
在回答了五次“你是谁?”,制止了三次谢长生想要蹲下捡石头的动作,又背着突然跳上他后背的谢长生走了一段距离后,终于抵达了养心殿。
门口的太监神色焦虑,一见到谢长生,长长松了口气:“殿下,皇上等您好久了,快些进去吧!”
谢长生朝他灿然一笑。
他生得美,这一笑仿佛百花盛放似的,可太监却是心里一惊。
还记得上次被谢长生这样笑的人被打折了双足,从今后只能膝行。
正满头冷汗的时候,谢长生却从他身边绕了去,轻快地朝着内殿走去。
太监抚摸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等缓过神来后又觉得不对,回头看着谢长生的背影,心头愈发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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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一股浓郁的中药味,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躺在正前方的那张床上。
听到声音,那明黄身影立刻动了两下,就要起身。
谢长生纠结了一路要在老皇帝面前如何表现。
老皇帝爱这个小儿子,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他。
有老皇帝在,谢长生无性命之忧。
可老皇帝的寿命只有一年了。
若他寻求的是老皇帝的庇护,那么一年后,等待他的就会是和原主一模一样的死亡结局。
所以他必须要趁现在就和老皇帝划清关系。
虽然可惜,但一想到老皇帝的残暴和无恶不作。
就也没那么可惜了。
这么想着,谢长生一屁股坐在榻上。
老皇帝有一副深邃阴沉的样貌。
见到谢长生无礼的行为,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开心地笑起来,伸手要握谢长生的手。
“长生……朕听说你落水,你……”
谢长生突然伸手,拍了拍老皇帝的脸,问:“你就是我爹?”
老皇帝一愣:“……长生……?”
“我不信,我不信。”
“我这么好看,你却这么丑,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爹?”
“美人能生出丑孩子!丑人却是无论如何生不出美孩子的!我说得对吧!”
谢长生握住老皇帝的肩膀使劲摇晃着,力度有种不顾老皇帝死活的美。
他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你休想骗我,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
“我其实是你爹!!”
话音砸下,养心殿内一片静谧。
宫女太监们的身体几乎抖出残影。
老皇帝双眼一翻,直直栽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谢澄镜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