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事到底怎么说?”
“大娘子…大娘子……”
钱氏来得太急,站在喻悦兰面前直喘。喻悦兰也跟着上气不接下气。众人便一起巴巴等了半天,哪知道钱氏竟只憋出一句:“大娘子,能不能先给妾身杯茶喝?”
“给给给,傅其乐快给她。”喻悦兰急不可耐,傅嬷嬷赶忙到旁边倒了杯茶给钱氏递去。
钱氏接过茶不分冷热,一饮而下。
如此,是茶也喝了,气也顺了。
总算能说了吧?
众人纷纷将目光汇聚,就连崔寓也侧了目。
只瞧,钱氏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搁下茶盏,又从袖中掏出那份如假包换的草帖搁在案上高声道:“恭喜主君,恭喜大娘子。咱们郎君跟筝小娘子的婚事啊——太史家应了!”
“应,应了?”喻悦兰这儿会倒傻了眼。
她不敢置信地拿起草帖,只见上头用清秀字体,明明白白写着:“祖籍并州平晋县,现居汴京内城东怀庆坊。曾祖太史群羊,务农。祖太史木牛,虎捷军第六指挥使。父太史正疆,淮南节度使。太史家大娘太史筝,生辰八月二十七。母徐玲已故。京郊良田一百八十顷,汴京城南保和坊铺面十五间。九月十一日草帖。”
“太史家…真的应了。”喻悦兰怔怔搁下草帖,“当家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件自崔植筠十六那年起烦扰她的心事,不成想竟在一夕之间解决。她似觉心中空落落,可更多的却还是如梦幻泡影,全然忘了要怎么高兴。在场的人也随之陷入沉默。
崔植筠脸上更是写满茫然。
唯钱氏环顾而望,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家。可现下这氛围总得有人开口,她便拱手一拜于众人面前大声言说:“崔郎君好事将近。如此,主君与大娘子心事可了。诸位啊,就沾沾喜气,多多恭贺吧——”
钱氏的话打破沉默,恭贺声声满堂四起。
崔植筠却在此间垂眸望向手中未曾丢下的帖子,恍惚道……
我,我有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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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众人分别在戌时初,这时的天色已暗。
戏看完了。褚芳华与邹霜桐这对婆媳,依旧最早离开。抬眼间二人穿过游廊,走上了通往二房的必经之路。可这一路跟在褚芳华后头的邹霜桐,总感觉是憋着什么话想说。
褚芳华见状瞥了眼身后,“蠢货。别憋着了,想说什么快说。再不说,你就快撵上我脚后跟了。”
邹霜桐闻言停了步子,不再跟着婆母向前。
褚芳华也纳闷,“停下作甚?你今晚不用伺候你大嫂用膳了?快走。”
伺候大嫂?
还真当我是你们正房的佣人?
邹霜桐被彻底激怒,以至于她接下来说出的话,全是未经思量的气话。
“我道昨日媳妇好说歹说,婆母都不愿将我娘家妹妹的帖子给塞进去呢!原是婆母打着自己的算盘。如今瞧着,两家的喜事撮合成了,就算不是那张氏所为,您那嘴也快咧到天上去了,当真难得啊!到底不知是谁给了婆母多少好处,竟让您这样卖力。连自家人都不肯帮。”
“自家人?谁是自家人?你?我呸。就好像喻悦兰不选她们,就会选你们一样。”
褚芳华大骂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蠢货。
她是真没想到,邹霜桐还做着帮她妹妹攀高枝的美梦。
“邹霜桐,你私自贿赂媒人婆子,将你家那不入流的帖子放进来丢人,我都没来得及跟你算账。你倒诋毁起我来了?我平日是不是对你太好了?都叫你忘了你自己那庶出的身份了?小门小户的不知体统。你快给我滚去你的兰春苑,少在我跟前碍眼。”
褚芳华如此气急败坏,邹霜桐的话应是正戳到了点上。
曾为一丘之貉的两个人,就这么在利益冲突前分道扬镳。邹霜桐负气转身,褚芳华拂袖离去。想必这段时间,邹霜桐都不会想再去巴结正房一家了。
不过如此也好,至少在筝嫁来之前,这伯爵府中也能平静一段时光了。
可褚芳华刚行出两步,便猛然停住。
她站在盏盏明灯点缀的长廊下,同身边女使开口吩咐:“真是被她气昏了头,差点耽误了正事。引香,今日太晚。待到明日你传信进宫,禀告太后与褚昭媛,就说她们交代的事办成了。请二位贵人放心,再替我问二位贵人安。”
“是。”名叫引香的女使躬身应了褚芳华的话。
二人这才动身消失在了长廊外。然伯爵府的夜也因她们的离开,重新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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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远在几里外那太史宅的后厨内。
太史筝正端着老爹做的滚蛋汤呼呼吹散碗中热气,却被猛然飞来的一颗土豆击中,不免抱怨起来,“哎呀,爹你干嘛?汤要撒出去了。”
“臭丫头,这都第五碗了。你这样的饭量,嫁到崔家是要吓死人的。”太史正疆站在灶前调侃。
太史筝护着汤碗回嘴道:“吓什么人!那样的人家,还能被几碗饭吓到?那也太不禁吓了。”
“你这丫头。”太史正疆着实被她那无赖样气笑。
不过如此他便也放心,至少筝不是那吃亏的主。随手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