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一篑,袁太后脸色铁青,勉强支撑着,叹了口气,“原来不是苏姑娘的啊,那估计是皇帝不小心落在景福殿了,唉,哀家还以为,找到了那个咬摄政王的女子呢。”
“母后,您真是——”平白闹了这么一出,嘉顺帝很不高兴,但孝道之下,他也不好说什么。
太后摆摆手,“哀家累了,你们都去吧。”
嘉顺帝没走,“母后,朕还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苏念杳退出慈宁宫,听到嘉顺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再加……伴读……”
秋色正好,阳光和煦,照得人暖洋洋的。
苏念杳长长地舒了口气。
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她才陡然意识到,摄政王还在身边。
“殿、殿下?”苏念杳不太高兴,她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萧屹垂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吓成这样?”
苏念杳此时已经明白,给自己和摄政王下药的应该就是太后,前世太后带着众人将她和摄政王堵在偏殿,众目睽睽之下,摄政王只能去苏府提亲。
而这一世她提前逃跑了,太后计谋落空,大概不会甘心就此罢休。
这次是试图用陈旧香囊来指证她,下次还不一定是什么手段。
分明她和摄政王都是受害者,却只有她一个人在担惊受怕,摄政王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苏念杳心理不平衡了,问:“难道殿下就不害怕吗?今天是我,明天也许是什么张小姐王小姐赵小姐的耳坠戒指簪子在偏殿里找出来。”
她说着说着,心里不知怎么就开始别扭,白软软的脸颊鼓了鼓,道:“到时候找出来哪个物件,殿下就跟哪个物件的主人成亲吗?”
越说越气,语气都变了,“要是找出来两三件首饰香囊的,殿下要同时娶两三个吗?”
摄政王黑眸中闪过瞬间的怔愣,随即低低地笑了一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介意?”
“我——”苏念杳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在嘉顺帝面前几乎百依百顺,在太后面前更是端庄恭谨,可是她刚才跟摄政王说话,却不自觉地受到了前世的影响。
她逾矩了。
“殿下说笑了,臣女怎么会介意?”苏念杳说完,觉得自己的话可能存在歧义,又道:“这是殿下的事情,跟臣女无关,臣女没有立场去介意。”
摄政王负手而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可孤觉得,你好像有点生气。”
苏念杳悄悄吸了口气,端庄地笑一笑,“臣女没气,臣女只是为了殿下担心,殿下给臣女上课,那就是臣女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
苏念杳差点咬到舌头,想想她和摄政王发生过的事,这句话实在不该出口。
“怎么不说了?”偏偏摄政王还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苏念杳憋了半晌,小声道:“就是……殿下您自己当心。”
萧屹轻笑一声,“在为老师担忧吗?”
苏念杳不太想理他。
萧屹垂眸,望着她,“老师倒是有件事想问你。”
苏念杳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想问什么?难道是想问她那偏殿中的春风是不是她?
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萧屹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那个香囊……你绣的帆船,当时是想要送给皇帝的吗?”当年她落水后大病一场昏迷数日,那几天,他确实在小皇帝身上见过那个香囊。
苏念杳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是。那个香囊是我绣来送给一位贵人的,听闻那位贵人要离开邺京,坐船回南方去,所以,臣女才绣了帆船,希望贵人一帆风顺。”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念杳觉得摄政王似乎心情甚好,秋日暖阳落在他身上,连那件玄黑色的王袍都透出几分暖意。
她心情一松,忍不住话多了几句,“我当时绣完,还觉得自己亲手绣的,多少能表达些心中感激之情,现在回头一看,才发现真的很丑。”
苏念杳有几分庆幸,“幸好阴差阳错,香囊没送到贵人手中,不然贵人该以为我在恩将仇报。”
庆幸之余,又有些难过,“贵人帮了我大忙,我却连谢意都没有表达,我当时一穷二白,还欠了外债,想给贵人买份像样的礼物都不成。我也不知那贵人是谁,家住哪里,平白受人大恩,心中有愧。”
萧屹垂眸望着她,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秋日暖意,黑眸中含着几分笑,声音低沉悦耳,“你有这份心意,贵人会感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