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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小皇帝,小皇帝的脸庞涨红,目光躲闪着,避开了她的视线。

也许他是在因为太后的举动而尴尬?

苏念杳也不知道太后从哪里找到了这个香囊,但这是她八岁那年绣的香囊了,就算真是她的,也说明不了什么。

“太后娘娘,”苏念杳说道:“这个香囊臣女早就丢了,就算没丢,如此粗鄙之物,臣女也不可能戴着它去晚宴。”

她是小皇帝的伴读,也是侯府嫡长女,身份在那摆着,绝无可能戴着这么粗糙的东西出现在众人面前。

刚来宫里的时候她不懂这个规矩,给伴读发下来的月例银子和每季衣裙,她都好好地攒着舍不得用,穿的还是庄子上的粗布,总是惹得小皇帝不高兴。

后来还是崔氏提点了她,说她是小皇帝的伴读,是陛下身边服侍的人,衣食住行都代表着皇帝的颜面,不能太过节俭了。

苏念杳这才改了,每次见人,尤其是宴会的场合,都很是注意,衣裙至少要织锦,首饰最差也得金丝镶宝,后来小皇帝赏赐的东西越来越多,苏念杳出门的时候,全身都是从嘉顺帝的赏赐中挑出来的,从衣裙到钗环,无一不是宫中极品,放到民间,更是旁人见都没见过的奢华。

景福殿的晚宴是给摄政王的庆功宴,王公贵族、文武百官、诰命夫人们来了不知多少,苏念杳怎么可能戴着如此寒酸的香囊出现呢?

就算她要戴香囊,那也得是出自宫中绣娘之手,从所用布料丝线,到针法图案,都是完美珍品,才符合她此时的身份。

太后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倒是想拿出个别的东西,既能证明是苏念杳所有之物,又是她最近刚刚穿戴过别人都有印象的,这样自然更有说服力。

但苏念杳这个庄子上出来的野丫头极为小气,简直是爱财如命,凡是她的东西都宝贝得不行,每一样都收得极为妥帖,尤其是登记造册的衣裙首饰,她样样都心中有数,太后就算是想拿出这么一样东西来说事,也无从得到。

又不能到龙清宫她住的地方去偷,那是小皇帝的地盘,又有崔氏看着。

翻来找去,太后也只找到这么一个旧日的香囊,还是很久以前小皇帝来慈宁宫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她当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让宫女收了起来,如今倒是刚好用上。

虽说不甚理想,但毕竟是苏念杳的东西。

“外面不能戴,也可以藏在怀中袖笼嘛。”太后微微一笑,“毕竟是第一次绣的香囊,不管好不好看,那意义都是不一般的。”

明明说的是香囊,苏念杳却不知怎么想到了那床被摄政王拿走的褥面。

宫女们说是摄政王好心,让旁人无从揣测那女子的身份,但一想到那褥面上留下的痕迹,苏念杳的脸就烧了起来。

摄政王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又看向那个陈旧香囊。

嘉顺帝突然起身,快走两步到了太后跟前,一把抓起那个香囊,声音因为挟裹着怒气而显出几分尖利:“母后!”

太后敲着茶杯的护甲指套一滑,落了空。

“这个香囊确实是苏苏绣的,但她、她后来……”嘉顺帝难堪地捏紧了香囊。

苏念杳绣完香囊就病了,而她之所以大病一场,是因为他把她推进了冰冷的伴月湖。

“苏苏后来……病了,”嘉顺帝声音越来越小,飞快地说完:“她病着的时候,朕拿走了这个香囊,想着把玩几日就还回去的,后来却不知丢在哪里。”

嘉顺帝抬眸,直直地盯着太后,“不管母后是从哪里找到这个香囊,都跟苏苏无关,这东西既然丢了,就不是苏苏的东西了。也许是朕——”

他眼睛一亮,“也许是当年朕跑到景福殿偏殿,把香囊丢在那里了。”

太后无语:“若真是皇帝丢在景福殿,那都已经八年,肯定都烂成毛絮了,你看这香囊,保存得如此之好,还干干净净的,像是丢在景福殿八年的东西吗?”

太后瞪了嘉顺帝一眼,恨铁不成钢,“再说,景福殿每日都有宫人打扫,什么东西能丢在那里八年不被人发现。”

嘉顺帝张口结舌。

眼看着太后要借着一个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旧日香囊,把苏念杳定成去了偏殿见摄政王的人,小皇帝急得脑门冒汗。

苏念杳刚想说什么,却见摄政王突然站了起来,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香囊,嗤笑一声,“不过是个旧物,更何况这香囊早已不算是苏姑娘之物。”

他迎着众人目光,慢条斯理地说道:“孤曾在陛下身上见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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