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
“三哥哥,怎么了?”明月略偏头看向余钦,很认真地注视着他的脸,“你的面具歪了。我帮你扶一下。”
语毕,明月靠近余钦,果然抬起手扶了一下他的面具。
不过他离余钦过于近了,余钦连他睫毛的数量都能数清。
“月月你——”
后面的话,余钦没能说出去,只因明月侧头忽然吻了一下他的面具。
余钦就这么愣了片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明月已跑进了后院。
余钦:“……”
罢了。只是在窗外望一眼,也不算坏了规矩。
余钦微微蹙眉,迅速抬步跟了过去。
后院主屋外。
没理会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明月在窗外猫着腰看向了屋内——
干涸的血画出了个跟五芒星有些像的法阵。
而法阵的正中央……躺着一个血淋淋的白骨。
不过那并不是彻底的白骨,因为他的半张脸,以及五脏六腑还在。
看得出这人也是个美人,尽管只有半张脸,也足够让人惊艳。
只不过此刻他的样子实在太过怪异,毕竟他的另外半张脸、脖颈、身体躯干……全都只剩白骨架子了,可这骨架中间偏偏还长着脏器,那颗心脏甚至还在跳动。
“啧……地藏王果然疯得厉害。”
明月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余钦。
余钦上前一把抱起明月,以强势不容拒绝的姿势禁锢住他、不让他再乱跑,继而带着他往控制中心走去。
路上明月问他:“你刚才说,跟他一起来这个世界的人,叫山澨,对么?”
“嗯。”余钦点头,“怎么?”
“也没什么。”明月道,“只是我猜,地藏王略施小计,骗山澨骗了一个大的。
“否则,山澨恐怕不会让他玩儿这么大。”!
以至于他不断地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包括他对沈明烛的爱意。
山澨和沈明烛并没有在这个世界待过太久的岁月,按照人间的时间计算,不过百余年而已。
只不过那两个“肚子”位于时间之外,这才会在数千年前,就被帕卓家族的祖先找到,并将其命名为“羌姆的祭台”和“极乐净土”。
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数千年前,就有人误入过那里。
无论如何,自那只眼睛出现后,沈明烛就开始活在了痛苦之中。
他的双肩自此背负了巨大的责任,他终其一生也无法
解脱。
从前在大离的时候,他不能崩溃。
事实上他也忙得没有时间崩溃。
他要日夜搜索各种古籍查明眼睛的来历;他要参与排兵布阵,与将军战士们一起思考作战的策略,以应对世界性的混战;他还要想办法干扰蜃楼的降临……
而即便是在两次混战之间那一百年休养生息的时间里,沈明烛也没有丝毫放松的时间。
他要继续寻找对付蜃楼下一次降临的办法,要寻找一个得力的外援,还有帮忙处理全国大大小小的政事。
那会儿沈明烛的神经无时无刻不是紧绷着的。
他几乎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他只能紧咬着牙、拼着一口气走到最后。
然而去往地狱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身为地藏王,要肩负大小维度的维护职责,身上的责任不可谓不重大,再加上其余大小琐事,沈明烛也非常忙碌。
不过地狱体系内的规章制度、大小事件的处理流程等等,已非常完善,通常情况下,需要沈明烛动脑筋思考的地方并不多,基本上他按照规矩、按照流程办事就可以了。
就算遇到了什么大事,地狱的能人将士也不胜枚举,轮不到他操心太多。
沈明烛算是空闲了下来。
或者说他至少放松了下来。
脑子里的那根弦不再紧绷,也不用费劲思考太多的时候,人总会不可避免地开始回忆往事。
于是那些血淋淋的、至深至痛的、从前没有时间去细细思量过的一桩桩往事,就那么浮现在了沈明烛的脑海中。
沈明烛不愿主动去回忆那些事,可是闲来无事时、午夜梦回时,那些血色过往全部不可控地窜入了他的脑海。
偏偏他记忆力极好,连极细节的画面都记得一清二楚。
就好比他能记得,道玄的尸体上的脸少了三分之二。
那三分之二的肉,是他的头被妻子亲手砍下之前,他自己生生用手指抠下来再活活吃掉的。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沈明烛终究还是忍不住精神崩溃了。
他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他回到那段最轻松的岁月,他该有多么的惬意?
又或者说……他和他的亲人故友们,如果一开始就活在这个没有混战、没有邪神的世界,又该有多好?
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
他们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在人世间相遇呢?
他们来自每个人都身带玄力的世界,想必很是适合捉鬼。
搞不好他们可以一起拍个节目,玄学类的节目。
上次沈明烛去人间游历,见过类似的节目,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