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宛棠那双冷淡的眸子中浮现出笑意,不过那笑并不是韩文斌平时所见的那般毫无杂质、温暖柔软的笑,而是带着浓浓嘲讽的笑。
她的眼睛看了眼韩文斌的膝盖,“跪下?”
她的笑声清脆,像是撞了冰瓷,“谁稀罕你跪下?你磕头也和我没关系。”
许宛棠敛起了微笑,“我们已经结束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韩文斌断定许宛棠说的都是气话。
他之前谈过恋爱,小女生的心思他都懂,生气的时候喜欢口不择言,尽挑难听的讲,实则撒了气就好了。
韩文斌抿了抿唇,刚要再想和许宛棠说说,让许宛棠一会儿见了公安改变一下说辞,别把他和他妈带去派出所。
这一片儿他都很熟,熟人更是不少,他们韩家在B市的这一片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传出去太丢人了。
可下一秒,许宛棠就向韩文斌证明了,她不是什么小女生,她说的也不是气话。
公安同志到了饭馆,许宛棠如实将情况讲了个清楚,再加上周围人的作证,韩文斌和韩母被公安同志带回去进行批评教育。
虽然母子俩的行为够不上寻衅滋事,但是对社会秩序造成了影响的,一顿批评教育免不了。
这下,整片儿的居民都知道韩文斌因为脚踩两只船被公安同志教育了、韩母也因为为难人家姑娘家在饭馆闹事儿,也被公安同志教育了。
可以说,韩家人这辈子攒起来的面子在这一件事儿上丢了个干净。
他们如何许宛棠一概没理,这些天她正忙着学车呢!
在上一世的后期她是拿了驾照的,所以开车不是问题,但八十年代开车,不止要回开,还要会简单地修车,这可难坏了许宛棠,每天勤勤恳恳地跟着师傅练习,在连岛涨了的体重又瘦了回去,人也不可避免地黑了一些。
许宛棠底子好,平时白得发光,纵使比平时黑,也比绝大多数的人白很多。
时隔几天,韩文斌再见到许宛棠时,一时有些恍惚。
许宛棠看到站在门口的韩文斌也愣住了,她的动作顿了一秒,便拿出钥匙开门,一边开门一边道,“要是不想再进派出所,就滚。”
许宛棠是个对感情认真又执拗的人,她有感情上的洁癖,只要心里认定了一个人,便容不下其他人。
她希望她的另一半也是如此。
韩文斌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两个人便没有联系下去的必要了。
她不想将就、不想原谅。
有了一次游离之后,她便会每天每时每刻地怀疑对方,那样她太累,对方也太累,不如尽早放手。
“你还没闹够吗?”韩文斌以为,许宛棠看到他至少不会这么冷淡,但事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我又没做什么,我只是为了保全两家人的面子,吃了个饭而已。”
“我和我妈已经受到相应的惩罚了,这还不够吗?”韩文斌本就因为这段时间工人们、邻居们对他的指指点点烦躁不已,如今见许宛棠态度如此,他不免把心中的邪火发了出来。
许宛棠一记刀眼看向韩文斌,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韩文斌是这样一个人?
把一切都说得冠冕堂皇,将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那是你们活该,跑到我这儿来诉什么苦?你要是不相亲,你妈要是不闹事,你们能被公安教育?”许宛棠嗤笑一声,“堂堂一个厂长,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你被撸下来也是迟早的事儿,有空补补脑子吧。”
“还是说,当厂长高高在上惯了,对于一些人情往来的运作也习惯了,所以在我这儿吃了瘪,不甘心、不痛快了是吧?”
她顿了顿,接着道,“你一直在说你没做什么,你还想做什么?拉手还是拥抱?接吻还是更进一步才算做了什么?如果按照你这么说,我们之间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根本算不上是谈恋爱。”
许宛棠据理力争道,“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韩文斌的脸越听越黑,听到最后,脸庞上像是浮了一块寒冰,“你就这么狠心?”
许宛棠点点头,“没错,就这么狠心,我们完了。”
说完,许宛棠一脚便迈进了院子,刚要关上门,却被韩文斌的手挡住。
韩文斌的身子隔着门,强势地挤了进来,他和火车上的正义模样判若两人,之间他黑着一张脸道,“你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就说分手,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爸妈知道了我们俩的关系,托人打听你家里的情况,你一家人什么样你心里清楚,再加上你没有工作,我爸妈都是厂里的领导,我现在又是厂长,他们怎么会允许你这样家境的姑娘进门?我为了你和他们周旋了那么久,我为你忍受了那么多,你全都看不见,就在这么一件小事儿上耿耿于怀、揪着我不放,你是人吗?”
韩文斌看着许宛棠洁白无瑕的侧脸,喉结滚了两下,心有些软,他和以前一样,软着声音,温柔地道,“对不起,我不该去相亲的,我当时就应该痛快地拒绝,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你就原谅我这一回,行吗?”
“你看,你之前不也是没告诉过我你家里的情况,这才让我和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