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宛棠清楚地看到,驴车的最前方,也就是陆昀铮的手腕对应的地方,已经汇聚了一小滩血。
她不知道陆昀铮哪里受了伤,但她知道的是,距离他们离开人贩子的窝点已经过了很久,陆昀铮的伤口不仅没愈合,而且血流的越来越多,伤口肯定很深,而且陆昀铮的嘴唇都白得毫无血色了,哪里是他口中的“不妨事”?
陆昀铮救了她的命,如今陆昀铮受了伤她不能坐视不理。
万一陆昀铮因为她落下了病根,她岂不要愧疚一辈子。
“你流了这么多血,不能耽误,先把伤口简单地处理一下!”许宛棠见他不说话,气得放大了些音量,“陆昀铮!”
陆昀铮知道许宛棠担心那些人贩子追过来,他本想着快些赶路,等彻底安全了之后再找地方处理伤口,但经许宛棠这么一吼,陆昀铮几乎下意识地拽紧了套在驴身上的绳子。
毛驴听话地停下,许宛棠紧蹙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过来。”
陆昀铮和毛驴一样听话,沉默地转过身任由许宛棠摆弄。
许宛棠往前挪了挪,开始心无旁骛地解陆昀铮的扣子。
两人离得近了一些,许宛棠见陆昀铮的肩膀那里暗了一块儿,便问,“肩膀?”
“嗯。”陆昀铮没什么血色的唇轻抿着道。
许宛棠每解开一颗扣子,陆昀铮的呼吸便会重上一分。
他知道此时他不该有那些旖旎的心思,但他的身体和脑子现在根本不归他管。
许宛棠的指尖有些凉,时不时地就能触到他的满是汗水的身体,弄得他有些痒。
许宛棠垂着头,糯米团子似的脸蛋儿和他的胸膛贴得很近,隔着衣服,他能感受到许宛棠清浅的呼吸。
那呼吸喷到陆昀铮胸膛的时候温度早就变成凉的了,但却使陆昀铮的身体一再升温。
陆昀铮这才想到他已经好些天都没洗澡了,他身上会有味道
想到这儿,陆昀铮往后躲了躲。
许宛棠察觉到了他的躲闪,瞪了陆昀铮一眼,十分不满地将人拽了回来,“躲什么?还没解完呢!”
陆昀铮像个听话的小媳妇儿一样,顺从地顺着许宛棠的力又往她身边凑了凑,面上闪过一瞬的懊恼。
许宛棠压根儿没想那些有的没的,更没心思去闻陆昀铮身上有没有味道,她将陆昀铮的扣子尽数解开,注意力全集中在陆昀铮肩膀。
轻轻地拉开陆昀铮的衣领,许宛棠不由得咂舌。
陆昀铮的肩膀处已经一片血肉模糊,衣服的内侧已经沾上了部分皮肉,露出来的伤口外翻着,看上去狰狞至极,许宛棠根本不敢用力将衣服从与之粘连的伤口上扯下来。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迟疑,陆昀铮道了声,“我来。”
随即,他跟拍掉身上的一只虫子一样,毫不犹豫地用另一只手将衣服从伤口上扯了下去,许宛棠眼见着那道原本就十分狰狞的伤口仿佛又裂开了一些,又汩汩地冒出了一股新鲜的血液。
这样的场景看得她龇牙咧嘴,而陆昀铮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抬头看许宛棠,“好了。”
看到许宛棠的表情,他还有心思安慰起许宛棠,“没事儿,一点儿也不疼。”
他说的这些话许宛棠半个字儿都不信,他的伤口看上去足足有她一个手掌那么长,又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疼?
“你先转过去。”
“哦。”
陆昀铮不知道许宛棠要干嘛,但身体的行动先一步脑子,半点儿没犹豫地转了过去。
许宛棠将衬衣的衣角举到嘴边,露出一截又软又细的腰和白色的文胸,在月光的照射下,漂亮得如同妖魅一般。
许宛棠用牙齿使劲地咬出了个口子,双手用力扯,将衣服撕成布条。
多亏她今天穿的衣服料子薄,不然想将衣服扯成布条可没那么容易。
这边许宛棠正努力地扯着衣服,而背对着许宛棠的陆昀铮则坐立难安起来。
他原本不知道许宛棠为什么让他背过身去,但身后响起的撕扯声让他心中有了猜测,更要命的是,在月光下,许宛棠玲珑有致的身影投在了地上,他一低头就看了个清楚。
陆昀铮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忙移开视线,可脑海中留存下来的身形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短短的几分钟内,陆昀铮出了一身的汗。
“转过来吧。”许宛棠道。
许宛棠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整理着手中的布条,扳过路昀铮的身子,打算将布条缠在他的伤口处给他止血,不然照这样的速度流下去,到了医院陆昀铮说不定就成干尸了。
手刚接触到陆昀铮的身子,许宛棠就不由得皱了下眉。
很烫。
许宛棠抬头一看,陆昀铮向来有血色的、呈现浅粉色的唇此刻已经煞白,额头上也密密麻麻地尽是虚汗。
许宛棠将陆昀铮拽到身边,她起身跪在驴车上,手掌贴了下陆昀铮的脑门儿。
随即一只手手扣住陆昀铮的后脑勺,手掌便换成了眼皮,贴着感受着陆昀铮脑门的温度。
“你发烧了。”
“去最近的医院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