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带着秦念之赶到时,周斯已经带着监察司的影卫,将整个百里府围得水泄不通。
府中下人已经被收押带走,百里寒的家眷统统被押到前院,个个面如土色,如惊弓之鸟。
周斯将自己手中的令牌亮了出来,大声喝道,“百里寒恶贯满盈,罪恶滔天,已经被押入大狱,择日问斩。
下官奉皇命,现查封百里府,希望各位好生配合,否则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伤着碰着,可就怨不得在下了。”
百里玉珍是百里寒最小的女儿,自小在府中娇养着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她从小便学习宫廷礼仪,昨日还在做着入宫为后的美梦,今日便成了阶下囚,此刻正低低啜泣,哭得不能自抑。
嘴里还在不停地唤道,“父亲,父亲,我要见父亲!
大哥,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百里文舒将她护在身后,怒视着这帮突然闯进府邸拿人的监察司影卫,直到此刻他依旧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在朝堂的争斗中落败。
依旧不停地叫嚣,“我的姑姑是当今太后,我父亲是两朝元老,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竟敢闯进国公府,对本公子无礼!当真是活腻了!”
周斯轻笑,深深吸了一口这清新自由的空气,面带陶醉。
在暗牢呆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被陛下大赦放了出来,心情大好,只觉得四周花香草绿,就连百里文舒的咒骂声都显得格外的悦耳。
难掩亢奋地吩咐手下人,“搜,一寸一寸仔细搜查,千万不要漏掉任何一处,特别是密室书房,卧室暗格之类,就是一片纸也不能放过!
对了,这帮人已经是阶下囚了,将他们身上的锦衣华服和配饰通通扒下来,记录在册。”
“是!”训练有素的影卫很快便行动起来。
国公府内的男子倒还好,女眷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被扒了外袍,哭喊着抱成一团。
百里文舒目眦欲裂,更多的则是从心底涌起滔天的恐惧,父亲……真的败了吗?
牢牢护住怀中的百里玉珍,怒斥道,“周大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样粗浅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周斯掏掏耳朵,“道理我懂,可下官也是按章程办事,所以还请百里小姐自己动手,免得我手下的兄弟粗手粗脚伤了小姐……”
“你!”
百里文舒正欲拼命,成全自己读书人的气节时,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如冷泉碎玉般的嗓音响起,看向来人,更是怒不可遏……
“诶,周大人,好久不见,什么时候调任回来的?”
周斯闻言回头,瞧见面带笑容的秦念之,差点老泪纵横,当场就要哭诉一番。
余光瞟见秦大人身边的宣和帝,立刻正经严肃起来,尴尬地笑笑,“也就这两天的事,这不沈峤那厮不小心着了算计,我正好赶上替补,呵呵……”
秦念之到底没有多想,很快便被满院子的人吸引住了目光。
百里文舒见过宣和帝几面,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我父亲一定是冤枉的!他对陛下忠心耿耿!定是有小人构陷害!”
说着眼神怨毒地看向宣和帝身边的秦念之,“是不是你,秦念之你个卑鄙小人,是你诬陷我父亲!是你向陛下进谗言!
你个祸国殃民的佞臣,我父亲戎马一生,为国为民,到头来却……”
话还没说完,便猛地朝秦念之扑了上来,宣和帝一把揽住她的腰身,转身飞起一脚,百里文舒被当胸踹个正着,惨叫着,摔倒在地。
“噗!”侧头吐出一口血。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百里玉珍哭叫着扑上前去。
转头又看向陛下,像是不能理解般,哭喊着,“陛下,你怎么能听信奸臣谗言,置我父兄于死地,你这样做,让玉珍今后如何自处啊!”
此话一落,四周一片寂静。
百里小姐这番话完全像是在控诉负心薄幸的情郎……
难道她和宣和帝曾经有过一段私情?
一时间,众人忍不住偷偷打量起宣和帝的神色。就连秦念之的眼神也忍不住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眼眸中满是狐疑和探究之色。
宣和帝见状,脸色一沉,又见秦念之满脸兴味的吃瓜之色,脸色更是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你是何人?”
百里玉珍美目微颤,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滑落,浸湿衣衫。
“陛下,我是珍珍啊,幼时常常进宫伴陪伴太后姑母,和陛下……”
宣和帝眉头簇起,眼眸中暗藏着暴虐,“周斯!速度快些,她太聒噪了!”
“是!”
周斯领命,顾不得百里玉珍的哀怨,手一抬,手下人立刻上前,堵住百里玉珍的嘴,三下五除二,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华贵的外袍拔下,钗环尽数卸下。
接着拖起地上半躺着的百里文舒,将这一群只着中衣的,百里府中的家眷尽数带走。
乌泱泱的人群散尽,耳边总算清净了些许。
秦念之一脸可惜,“怎么不让她说完呢,我还想听听呢。”
宣和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朕根本就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