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话。
她记得她的两个哥哥上学期期末考试,包揽了年级前两名。廖沐是第一,她廖尧是第二。
也就是说,今天很可能是廖沐上台演讲!
所以汪主任说的记大过并不是开玩笑!
庄柠慌了,下意识地想收脚,没想到脚踝却碰到床沿,顿时疼得她直吸凉气。
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廖沐连忙收手,急问:“怎么了柠柠,刚才弄疼你了?”
庄柠摇头,强忍着疼痛,急匆匆地说:“哥哥,你是不是要上台发言,你快回去吧,我没事,不疼的。”
她嘴里的不疼一点信服力都没有,廖沐明明看着她脸色苍白,额头脸颊都是冷汗,还有眼眶里摇摇欲坠的眼泪,哪一点都说明她现在很疼。
他有些急了,说话也就没有刚才那么温柔:“别管了,你先把脚伤看了。”
他本意只是想让她快点好点起来,没想到听到他的话,庄柠眼里的泪珠再也憋不住了,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廖沐顿时怔住,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不好意思啊,我再打断一下,”吴铮弱弱地举起手来,小心地看了廖沐一眼,提议,“要不这样吧,鞋带不好解就剪短好了。廖沐啊,你去外面帮我买一瓶止疼喷雾,刚才发现用完了。”
廖沐霍然扭头,朝他看去。
他的眼神明明很平静,吴铮心里却一突突,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是被某种大型猫科动物锁定,即将成为被捕食的猎物。
“我不是想支开你的意思哈,”吴铮朝庄柠撇了下头,弱弱地说,“药真的用完了,你总不忍心你妹妹一直疼着吧。”
果然,最后这句话对廖沐有效,他二话不说就转身走出朝医务室外走。
“哥哥!”庄柠不由喊道。
廖沐顿了下脚步,只听她又说:“开学典礼——”
不等她再说下去,他已然快步走了出去。
没有得到回应,庄柠难免失落,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地靠在病床上。
吴铮找了把剪刀,对着她的鞋带比划道:“我要剪了,你忍着点。”
“嗯。”庄柠心不在焉地回答。
第一剪刀下去,庄柠忍不住哆嗦。
吴铮的手也跟着哆嗦了一下,想了想,他决定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放心吧,一个开学典礼而已,你哥哥肯定能处理好的。你是不知道啊,之前每学期的开学典礼都是廖沐上台发言,对你们这些小朋友来说,一次开学典礼的演讲或许是大事,但是对于廖沐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哥哥这么厉害啊?”庄柠忍不住问。
吴铮点头,看她果然被话题吸引,又开始剪第二刀,边剪边说:“可不是么,廖沐可是年级第一啊,不管小考大考,没被别人赶超过,就连廖尧都超不过他,”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好奇地问,“廖沐是你堂哥的话,廖尧也是你堂哥吗?”
庄柠摇头:“不是,他是我亲哥哥。”
吴铮惊讶了:“你亲哥啊,那他怎么不送你来?我就知道那小子不靠谱,成天到处惹麻烦,还是廖沐靠得住!”
听到他吐槽廖尧,庄柠心里万分赞同。不过对于她亲哥不送她来医务室这件事,倒还真不是他说的那样。她这个人向来最是恩怨分明,于是替廖尧辩解:“不是的,刚才哥哥也要送我来的,但是被廖沐哥哥留下了。”
“嚯,廖尧什么时候这么听廖沐的话了,我怎么不知道?”吴铮反问。
第二剪刀终于彻底把庄柠脚上的鞋带剪开,剪开之后他却不怎么敢动了,因为鞋子紧紧地贴在肿起来的脚背上,稍微一动,必然会特别疼痛。
他不敢倒不是因为他不专业,而是因为现在手里缺必须的药物,况且这个小姑娘是他两个兄弟的妹妹,万一回头到他两个兄弟面前告状,以他们护短的劲,兄弟怕是要散伙。
犹豫一下,他跟庄柠商量:“你这脚肿得有点厉害,要不等廖沐回来喷了止痛药再脱鞋子?”
其实在解鞋带的时候庄柠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但是她一直在忍耐。
刚才听到校医说起廖沐的优秀,她不禁想到自己今天受伤之后依然坚持完成汇报演出的原因。
她不能被这么一点小小的伤痛打败!
她牙一咬眼一闭,毅然决然地说:“不用,现在就可以。”
“行吧。”既然病患都不介意,吴铮作为校医更不介意了,于是继续刚才的策略,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工作。
他问了一个好奇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鞋带系这么紧?”
“因为鞋子大了。”庄柠理所当然地回答。
吴铮更好奇了:“为什么要穿不合脚的鞋子?”
“之前的鞋子坏了,这双是周五军训结束之后才买的。我周末偷懒没有继续练习,所以不知道不能适应。”
庄柠详细地叙述了鞋子的来龙去脉,说到最后,才小声补充一句:“这双鞋子是哥哥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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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沐拿着吴铮开的通行证去校外买了喷雾,刚走到医务室的门外,就听到庄柠的声音,他不由放轻了脚步。
他听到庄柠说:“因为是哥哥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