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家家大业大,请来的律师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当黄律师把一份份文件摆在桌上时,江烁就知道他是有备而来的。
面对江烁的冷脸,他仍是一副客套而又虚伪的笑:“江警官,刚才我已经和我的当事人聊过了,警方对翟先生提出的几项指控,我认为都是不成立的。”
江烁静静地听着,想看看他到底能给出多荒唐的理由来。
律师接着道:“首先,我和我的当事人对马思媛女士被害一事感到十分痛心,但你们应该很清楚,翟先生并没有杀害、或是指使任何人杀害马思媛女士,并且也十分配合了警方的调查。虽然事情发生在他的酒庄里,但的的确确与翟先生无关。至于凶手到底是谁,那还需要你们警方继续调查清楚,还被害人一个公道。”
不得不说,他这一番话说得很有水平。
杨赞和邱新都承认是自己杀了马思媛,而翟修作为在背后发号施令的人,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只要杨赞不肯说出是谁指使他将马思媛分尸,那么当这场闹剧落下帷幕时,翟修还是能全身而退,置身之外。
“另外,对于警方指控我当事人在酒庄里组织聚众淫乱,这更是无稽之谈。大家都是成年人,做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况且酒庄向来是对我当事人的亲朋好友开放的,翟先生只是约大家一起喝酒,对此后发生的事根本不知情。除非你们能找到证据,否则不能因为几个人的一面之词,就诽谤我的当事人。”
江烁冷笑了一下,既无奈又愤慨:“你情我愿?我们可是有受害者的口供,证明她是被你的当事人强迫为那些人服务的。”
“强迫?请问你如何证明呢?”黄律师说着,又低下头在文件里翻了翻,找出一张半个月前的报纸,头版头条正是周家的别墅被烧毁的新闻。
“据我所知,指控我当事人强迫她进行非法性交易的那位秦歌韵女士,不久前曾莫名放火烧了一栋别墅,因此我申请对她进行精神鉴定,以判断她的精神状况是否稳定。如果她的精神状况有问题,就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负全责,那么她对我当事人的指控就是无效的。”
江烁沉着气,捏紧了拳头。
律师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最后,银行高管聂恒利用职权非法放贷是他个人行为,我当事人同意退还所有贷款,并积极配合警方对聂恒的调查。”
这番话不仅把翟修跟这件事撇清关系,甚至还为他塑造了一个“积极主动配合警方”的良好形象。
江烁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得笑出声来,他撑着额角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可真他妈能胡说八道,我就想问问你,你说这些话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黄律师把文件整理好,波澜不惊地笑了笑:“江警官,无论是警察还是律师,我们从事的行业都是要靠证据说话的。没有证据,所有的说辞就都是胡说八道,不是吗?”
他说得没错,这些案子虽然诸多线索都指向翟修,但警方却拿不出实质的证据。
就连聂恒说的那些偷拍的录像,也不知被翟修转移到哪里去了。
只要没有那些录像带作为证据,那就无法证明聂恒是受了威胁才非法向他发放贷款的。
这一刻,江烁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即便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最后却被办案中一直讲求的“证据”给困住了。
虽然不甘心,但他也明白,在与律师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警方的确不占任何优势。
没有客观证据,一切就都只是他的主观臆测,自然也就无法给翟修定罪了。
黄律师合上手里的文件,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烁:“那么江警官,如果你对我说的事实没有异议,那么我的当事人可以离开了吗?”
江烁看了眼痕检部发回来的消息,他们对酒庄的搜查已经结束,除了那个诡异的暗房外,并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能直接证明翟修有罪的线索。
他泄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对着李明皓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审讯室把翟修带出来。
翟修一身轻松、面带微笑地走出了审讯室,之前表现出的那番局促不安已经荡然无存,就仿佛从警局离开后,他就真的是一个光明磊落、做事坦荡的君子。
他走到江烁面前,向他伸出手,“江警官,辛苦了,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真正的凶手,还所有被害者一个公道。”
江烁双手插在口袋里,并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凌厉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你说的所有被害者,也包括严为一家、马思媛、尤峻、周健宏和那名警察吗?”
翟修愣了一下,没有答话,但江烁却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不明显的畏怯。
“翟先生,审讯已经结束,你不必回答警方提出的任何问题。”律师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翟修点点头,理了理西装,转身往门口走去。
江烁抱着双臂,面色沉郁不惊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是俞菲凡。
“喂,菲凡,我在工作,待会儿打给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俞菲凡打断了:“我给你发了一段录音,你快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