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啊,兄弟。”江烁拍了拍光头的肩膀。
“不谢不谢,配合警察办案是公民的义务。”光头谄笑着八卦道:“警察同志,老贺犯什么事儿了?是因为他办假证吗?”
“他办假证的事儿你知道?”
光头“唔”了一声,似乎是担心说错话把自己拉下水,斟酌着言语回答:
“我……有的时候会跟他一起喝酒,偶尔听他提起过一些。他其实也就算个中介吧,本来也没什么人找他办证,就算找了他,真正到他手里也没几个钱,所以他小气吧啦的,每次喝酒都是我请。”
江烁点点头,又问:“最近有人来找他办过证吗?”
见江烁态度还算和善,光头说话也没那么拘谨了,“就前几天有个姑娘来过,那天我在他家里跟他喝酒,正好见着了。”
“长什么样的姑娘?”
光头连比带划,描述着来人的相貌:“个儿高高的,腿很长,长得白白净净的,可漂亮了,看起来还是个大学生。”
江烁拿出秦歌韵的照片递给他,问道:“是她吗?”
“对对对,就是她。”光头摸着自己发亮的脑袋思考了一番,又道:“对了,我记得她手臂上缠了一圈绷带,我当时还关心了几句,她跟我说是不小心烫伤的。”
江烁的手机忽然响了,摁下通话键,对面的李明皓小声说道:“江烁哥,贺涛在楼下诊所里。”
他“嗯”了一声:“等着,我现在就下去。”
小诊所的面积不大,环境也很简陋。左边是一排药柜和一张掉漆的桌子,挺着个啤酒肚的医生正坐在桌子后给病人问诊,右边则是一排供人排队和休息的长椅。
李明皓看见贺涛时,他正坐在长椅上龇牙咧嘴地用冰袋捂着脑袋,嘴角眼角都是新鲜的瘀伤。
贺涛在李明皓给江烁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神情也变得警觉起来。当江烁从楼上下来朝他走去时,他突然把手里的冰袋往江烁脸上一砸,推开身旁的一个老奶奶,冲出诊所就往外跑去。
江烁歪头避开了冰袋,转过身拔腿也朝他跑的方向追了出去。等李明皓跟旁人一起将老奶奶从地上扶起来时,两人早已不见了影踪。
路上不断传来行人的惊呼声,瘦小的身形给贺涛带来了极大优势,他像一条身体湿滑的泥鳅,灵活而快速地穿梭在人海中。
江烁紧随其后,但摩肩擦踵的人群间接拖慢了他的速度,他只能用如炬的目光死死盯着贺涛那只剩几缕头发的后脑勺。
一辆横在路中间的三轮车挡住了贺涛的去路,他迅速拐过一道急弯,钻进了一条小巷里。
江烁只抬头看了一眼左手边的几栋自建房,断定里面的路是互通的之后,当机立断也拐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条巷子。
贺涛还以为自己摆脱了江烁,沾沾自喜地频频扭头往身后看,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一回头就看到了仿佛从天而降的江烁正站在自己面前。
他一惊,下意识伸出拳头就往江烁身上砸去。
江烁身体一闪躲过来拳,捋抓住贺涛的手腕,右手旋扭他手臂至肘尖朝上,同时左手向下按压。
贺涛惨叫一声,俯身趴在了地上。江烁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厉声问道:“你跑什么跑!”
他早上刚挨了顿打,这会儿又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声音里都带着哭腔:“那、那你追我干什么?”
江烁拿出手铐往他手腕上一扣,又把警官证怼到他眼前:“你说我追你干什么?”
贺涛定睛一看,愣了片刻,随即又吱哇乱叫起来:“警察?警察他妈的怎么还打人啊?”
江烁正拿着手机给李明皓发定位,听他这么一说,乐了:“警察打人?你说说是谁先动的手,你刚才这算袭警了知道吗?”
贺涛这才心虚地噤了声。
江烁把他从地上提起来,让他靠坐在墙上,蹲下身打量了眼前这个瘦小的男人一眼。
他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但脑袋上已经不剩几根头发了,长期混乱的作息和大量烟酒让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江烁打开手机上秦歌韵的照片,举到他眼前问道:“这个女孩儿你见过吗?”
贺涛瞥了一眼,飞快地摇头否认:“没没没没见过。”
江烁眯起眼,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真没见过?”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他咽了下口水,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着,声音也越来越没有底气:“……好像见、见过。”
“什么时候见的?”
他也不挣扎了,垂头丧气地答道:“之前有个男的来找我替她办一张假的身份证,但是办好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还以为尾款都拿不到了呢。前天这姑娘找到我,说来拿身份证,我问她要了尾款,就把身份证给她了。”
江烁追问:“她有没有说过要这身份证来干什么?”
他哭丧着脸摇头,“没有,不过她倒是问过我,这身份证能不能用来坐动车和飞机。”
没等江烁继续发问,他就自己回答:“那当然是不行的,现在大部分交通系统都是全国联网了,我还没那么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