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烁全身被熏得乌漆麻黑,上身的衣服都扔在火场里了,只披了张消防员给的毯子。俞菲凡不肯让他再跑一趟把自己送回事务所,就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一到家江烁就直接进了浴室,他身上裸露在外面的部位都被烟灰覆盖着,足足用了半瓶沐浴露才把自己洗干净。
当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看到俞菲凡正抱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
刚才抱着他的时候,她衣服也蹭上了不少烟灰,挂着泪痕的脸看起来跟个花猫似的。
江烁回房间拿了之前给她准备的浴巾递到她面前,“你也去洗一洗。”
俞菲凡没伸手接浴巾,仍是气呼呼地说:“我想不明白,你拼上性命才把秦歌韵从里面救出来,她怎么能不顾你死活,一声不吭就跑了呢?”
江烁在她身边坐下,把浴巾放在一旁,“火如果是她放的,她肯定是要负责任,估计也是太害怕了吧。”
“你还帮她讲话呢?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都要担心死了。”
江烁无可奈何道:“我哪有帮她说话,她现在是嫌疑人,警局会派人找到她的,放心吧。”
说着将她从沙发上拎起来,把浴巾和换洗的衣服重新塞进她怀里:“已经很晚了,你先去洗个澡。”
俞菲凡这才不情不愿地进了浴室。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江烁也有些筋疲力尽了。他把沙发床拉开,随意拿了张毯子盖在身上,闭着眼开始酝酿睡意。
可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却一直侵扰着他原本就不太平静的思绪,翻来覆去好一阵子也没睡着,便起身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想要压压身体里那团莫名的热气。
从厨房里出来时,浴室的门也刚好打开。俞菲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站在蒸腾的白色雾气里,手里抱着自己的衣服,身上穿的是他的T恤。
他轻咳了一下,把目光移向别处,“去把头发吹干,不然待会儿该感冒了。”
俞菲凡应了一声,转身回了浴室里。
江烁长舒一口气,坐在沙发床上咕咚咕咚把一整瓶冰水喝完,关掉了客厅的灯,才又背对着浴室重新躺下,强迫自己赶紧闭眼睡觉。
浴室里吹风机的声音停了,却迟迟没听到房间关门的声音,他忍不住扭过头,却看到俞菲凡正趴在沙发边上看着自己,把他吓了一激灵。
“你干什么呢?”
俞菲凡指了指房间,“你睡这儿会不会不舒服,要不我睡沙发,你回房间去……”
她吹得半干的头发搭在肩上,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伴着微微的温热气息氤氲在四周,无一不在冲撞着江烁的感官神经。
他担心自己的自持会很快溃散,连忙开口打断她:“别纠结这个了,赶紧去睡觉。”
“可是……”
“没有可是。”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沉沉地凝视着她,“俞菲凡,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俞菲凡不明所以,眨巴着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江烁叹了口气,起身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推进房间里,“听话,赶紧睡觉吧。”
……
第二天早上江烁醒来时,天也刚微微亮,直到他做好早餐,房间的门仍是紧闭着。
他把早餐放进微波炉里,在餐桌上留了张纸条和一把家里的钥匙,把手机揣进口袋就出了门。
周健宏的车祸被正式转为刑事案件,他的尸体也被送进了警局的法医室里。
老宋正在法医办公室啃包子,江烁敲了敲门,问道:“老宋,我那个案子的尸检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就是太无聊了。”
“无聊,什么无聊?”
老宋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死亡原因就是撞击导致的颅脑损伤,没发现什么疑点,你说是不是很无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江烁嗤笑一声,“得了吧,有挑战性的你嫌烦,没挑战性的你又嫌无聊。”
既然周健宏的死因没有疑点,那就只能从其他方向去调查了。
他从法医办公室里出来,正好在走廊里碰到老吴,便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却一眼瞥见老吴手上那张纸上写着“转岗申请书”几个显眼的大字。
他皱了皱眉,问道:“转岗申请?老吴,你这是干什么呢?”
老吴一挥手,露出一脸干巴巴的笑:
“嗐,年纪大了,最近痛风又犯了,你说我这把身子骨还怎么去追犯人?我们家附近的片区派出所正好缺人,我想着早几年晚几年退二线也没什么差别,而且那里工资稳定,也能按时下班,不也挺好的。”
“嗯,是挺好。”
老吴比江烁大了整整两轮,是队里的老刑警了。警察这行很熬人,江烁刚进警局时,老吴还只有几根白发,短短几年,他的头发就已经白了一大半。
江烁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客套地笑了笑。
他转身刚要走,却又被老吴叫住:“对了,你今晚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我今晚……”
平时在警局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江烁想不明白两个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