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菲凡抱着一束花来到医院,找到了周太太住的病房。
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望去,发现这是个布置得很温馨的单人间。米色的墙纸,浅杏色的窗帘,甚至还配备了沙发和茶几。如果不是床头挂着的输液瓶和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病房。
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周健宏请的护工——一个年纪约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护工接过她手里的花,放到了床头。
周健宏正坐在沙发上操作电脑,看样子是在忙工作上的事,看到俞菲凡进来,只是抬头对她笑了一下。
俞菲凡看得出来,那个笑容里明显写着疏离,似乎对她的到来并没有太欢迎。
即便如此,她还是客套地先问了句:“周太太好些了吗?”
“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病床上的周太太合眼躺着,看起来还在熟睡中。除了手臂上有些轻微的擦伤外,她身上并没有其他的外伤,只是被附身后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所以还得躺几天才能恢复。
虽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对一般人来说过于离奇,不过周健宏倒是很快就接受了,毕竟家中长期供养着古曼童,他对这种事本来就宁可信其有。
俞菲凡看了那个护工一眼,转向周健宏,“您现在方便吗?我有事想跟您单独聊聊。”
周健宏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合上了电脑,交代护工照顾几句后,跟着她来到了走廊里。
“你想问什么?”
俞菲凡也没跟他绕弯子,“您和秦歌韵是半年前认识的吗?”
周健宏犹豫片刻,回头看了眼病房里还在熟睡中的周太太,低声答道:“嗯,半年多吧。”
“你们在哪儿认识的?”
“在一个酒庄里。”也许是觉得俞菲凡的问题越界了,他话里隐隐带着些许不耐烦。
酒庄?
听到这两个字,一股凉意如同细密的电流碾过俞菲凡的脊骨,她感觉心脏突突直跳,嗓子发干。
难道这一切,又与翟家以及他们背后那个灵术师有关?
她连忙追问:“是翟修的那个酒庄吗?”
周健宏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口气也生硬起来:“姑娘,这些都是我的私事,应该没有义务告知你吧?”
大概是想到那天晚上俞菲凡为了帮忙也受了伤,片刻后,他又将语气放缓了些:“委托费我也已经付了,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回头再给你转。这件事就这样吧,剩下的我们自己解决,辛苦了。”
俞菲凡心有不甘,还想再挣扎一下:“不是委托费的问题,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周健宏打断她的话,往电梯的方向抬了抬手,“我还得回去照顾我太太,慢走不送。”
俞菲凡把话咽了回去。没错,这终究只是个委托。
作为委托人,周健宏有权利随时叫停,就算她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刨根问底,继续追查。
她叹了口气,“抱歉,是我唐突了,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得提醒你。”
“什么?”
“那个婴灵的出现不简单,之前一直没出事是因为你们家里的古曼童帮你挡着,现在它已经不在了,所以你……”
俞菲凡本来想说“自求多福”,毕竟这件事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周健宏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才惹出这么多事端来。
但转念一想,身为局外人,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他,所以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句嘱咐:“万事多小心。”
“你说小斌……”听闻古曼童的事,周健宏眼里闪过一抹讶色,但又很快消失,只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
他经常往泰国跑,人脉自然不少。当年既然能把古曼童请回来,自然也会认得能解决这件事的人。
俞菲凡没再多言,转身离开了病房。
回到事务所,她把包一甩,刚颓然地在沙发上躺下,下一秒又被一阵香味给勾了起来。
起身瞧向厨房,看到小玉和成易正在忙碌的背影,有些惊喜,“小玉?你怎么来了。”
肖霄接过话:“最近小玉经常来,我都当了好一阵子的电灯泡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如果天天都有好吃的,当电灯泡我也乐意。”
小玉闻言回过头对她们笑了笑,“今晚有红烧排骨和土豆焖鸡,绝对好吃。”
菜陆续上桌,小玉的手艺也的确很好。可俞菲凡心里装着事,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夏天已经到了尾声,白昼开始缩短,夜晚变得漫长。
夕阳的余晖逐渐退却,夜色悄然落入眼底,鳞次栉比的高楼若隐若现,被星光点缀的轮廓勾勒出一幅画卷。马路上霓虹灯、车流、人流交织在一起,宛若一条璀璨的星河。
吃过饭,俞菲凡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神游。
这段时间,各种离奇又错综复杂的事情接踵而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这些事情表面看似毫无关联,却又像是伏下了千丝万缕的草蛇灰线。
她重重叹了口气,只觉得脑子里如同被塞进了一团纠缠不清的乱线,各种各样的情绪、想法和记忆互相缠绕,难以分辨,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