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男主突地一声吼, 张云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男主是在骂人呢！
去就去呗, 喊什么喊。
“不妥，天外天之地，邪魔众多, 晦气横生, 你修为不高，性情急躁, 不宜进入。”身为一个观主，石林还是非常尽职的。
喂喂喂, 那是你观中弟子，你能说句好话吗？张云瑶偷摸摸冲石林递了个揶揄的眼色，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又是说凌泉修为不高, 又是说凌泉道心不稳的，这不损人呢吗？
“确实不妥, 不过，这位道长的灵魂上有地府契约的痕迹。看在阎王印的面子上，想必天外天的邪魔，不敢扣押道长的灵魂。”张云瑶笑嘻嘻的说着, 明明是和善的语气，却透露出不容置喙的味道，“所以，翠竹就交给道长了。”
恩？
石林道人看向张云瑶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赞同, 让一个凡人去天外天那个地方，那不是在说笑吗！
凌泉他是凡人吗？他不是啊，他是个道长，他通晓道法不说，他还是男主呢。
男主要是有那么容易死，这个世界不早乱套了。
对于张云瑶的要求，凌泉一口答应下来，在石林还没拒绝之前，凌泉就先去准备了。
神灵想要灵魂出窍自然很简单，他们有专门的法术，但凡人不同。
况且，去往天外天和普通灵魂出窍还不一样。
“张居士究竟想要做什么？凌泉与翠竹姑娘并无姻缘，他二人越是纠缠，冤孽越深，还不如趁早分开。”
张云瑶闻言，有点儿惊讶，他还以为全世界都是男女主的cp粉，都会支持男女主在一起呢。
想想这是本虐文，男女主没在一起，张云瑶也就懂了。
和甜文相反，虐文的男女主，一定是全天下都不赞同他们在一起的。
“虽无姻缘，却有恩情，恩情不还，必成因果。”张云瑶挥挥扇子，从扇子上飞出一只幽蓝色的蝴蝶，蝴蝶飞入翠竹眉间，消失不见。
而翠竹那如同死人般的神色，瞬间红润不少。
刚刚的翠竹像是一个死去的人，而现在的翠竹，则像是在酣睡。
“石林道长大概看出来了吧？凌泉道长的正桃花并非翠竹，翠竹如今，是顶着别人的身份，抢了别人的姻缘。她受此大罪，亦是活该。”
石林有些吃惊的看向张云瑶，灯火摇曳中，张云瑶的影子在墙上做出张牙舞爪的形态。
如同鬼魅般可怕。
“但她确实救了凌泉道长，还为凌泉道长免去眼盲身残之苦。她的魂灵在天外天受苦一天，两天，那是她该着的。”张云瑶转头，认真的问石林，“可她受苦十天半个月，道长还觉得，她是活该吗？”
“翠竹姑娘确实不该受苦，可若是凌泉救了她，他们之间，便又多了一份纠缠。”石林微微皱眉，看透世间的眸子清澈天真。
那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而是历经千帆后的随和淡然。
张云瑶合上扇子，轻笑道：“那道长想让谁去救翠竹，难道是道长您吗？道长非凡人，不应卷入他人的劫难中。”
石林沉默了。
他本以为张云瑶会去救，毕竟看那位青衫姑娘的样子，他们两很担忧翠竹。
他私心如此，却不能说，也不能强求张云瑶去做。
因为按照世间的道理，此事由凌泉惹出，那便应该由凌泉去解决。
“至于我与青衫，那便更不可能了。”张云瑶看了眼站在黑暗中，一言不发的青衫，“忘川之畔的花儿开的那么好，她不留恋，做了不符合身份的决策，失职至此。是生是死俱是她的选择，我们有何办法？又怎能去帮？”
鬼神渡鸦，每一只渡鸦都有自己的职责。
翠竹若是真因此而亡，或元气大伤，无法回地府继续任职，那会出多大的纰漏，翠竹完全没想过。
他们是翠竹的同族，但也仅仅是同族，说句实话，他们是名为兄弟姐妹，实则只是同事的关系。
事实上，能帮凌泉指一条明路，张云瑶和青衫已经仁至义尽了。当了神灵，就没有自由，天道规定下的条条框框，神灵每一条都要遵守，若有神逾越，一旦捅出去便是大事。
本以为翠竹是被凡人骗了，被胁迫了，结果她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
青衫如今一言不发，估计是被翠竹的骚操作给气着了。
石林和凌泉不清楚，但张云瑶和青衫是一清二楚的。
首先，凌泉就是那个曾在奈何桥上等了一百年的男人。
他用一双能辨识妖邪的眼睛，和阎王爷定下契约，只要他要找的那位转世续缘的女子路过他，他便能认出来。
可惜他等了一百年，到了不得不去投胎，他也没等到。
因为他的目光从来只追随在桥上来回路过的女子，而没有低头看过一眼。
曾在桥上苦等，最后不得不跳入忘川河的女子，灵魂被万鬼撕咬，早已没了最初的模样，狰狞恐怖的脸上，永远带着痴痴的表情看向奈何桥。
奈何桥，注定了踏上那座桥的人，无可奈何。
石林道人离开时，背影透出说不出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