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国舅爷道:“你再多言一句,我便扒了你舌头让你切切实实体验一番哑巴吃黄连。”
星河:“……”
国舅爷长长叹了声,跃身而下。修长的手扶起石案上那瓶被雁回碰倒的酒壶,发现其中残了点余酒,便毫不顾及地一饮而尽。
末了,一抹嘴‘啧啧’两声,说不清是感叹还是什么。
“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策马看尽长安花,春风得意马蹄疾,谈笑凯歌还。”国舅爷将雁回给予他的评价好好的重复了一遍,从中品砸出来几点意思,面上出现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但眼底又有难以消融的晦暗:“这小丫头对我评价倒是高,嗯,也很中肯。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一连说了两声‘没想到’,旁边星河还在待他接着往下说,但那人噤声了。
确实没想到,雁回对他印象如此好,好到让他又开心又有一丝……难过。
雁回回至自己房间,她既已经主动向那张三表明了身份便不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了。于皇家寺庙杀生是大事,张三虽不是她想的那人,但身份也确实古怪,她还得继续查下去。
手掌摊开,一封书信呈于掌心。
雁回拆开谢昀的回信,视线一扫,有些哭笑不得。谢昀的回信上并未写什么内容,而是就着她之前的信函,用朱色的狼毫批奏折一般写了三个大字——朕已阅。
亏她还担心什么机密暴露特地往后山去,不曾想是这么不痛不痒的三个字。
雁回将书信放置奁中,她隔着雕花的窗棂看了看外边的天。天蓝晴朗绿植茵茵,只是夹杂在其中的微风有些凉。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合上了窗转而推开门扉走了出去。
雁回顺着悠长的回廊穿过寺庙内院,随着她一起进寺庙的几个宫女偶尔唤她姓名,她也权当没听见。走过内院,雁回来到寺庙山门,殿堂外香火气浓郁,殿内左右分塑二金刚力士,殿中有僧人跪于软簟敲着木鱼,一派庄严肃穆。
她走进殿中,双手合什轻声唤道:“住持大师。”
那敲着木鱼的僧人便停了下来,皆侧目凝着雁回。有且只有一人依旧闭目手敲木鱼,嘴上道:“心猿意马,茫然若失。”
因雁回到来而分心的其他僧人顿露出羞愧难当之色。
“娘娘。”那人并未睁目却清楚来者的身份,待正殿其余人等都退了出去,主持大师才暂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那人是谁,是什么身份,娘娘就算现在知晓了又有何意义?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不等娘娘想方设法去探寻答案自己便能浮出水面。”
雁回沉默一瞬,在想住持大师到底是高深莫测还是有人提前向他支了招呼。
住持大师这才睁眼,端端凝着眼前的金像佛身,那佛像之下置着一桶灵签。
“娘娘若觉得茫然困惑不妨求上天给予启示,我佛慈悲当会为娘娘授道解惑。”
住持大师言尽于此,雁回便知晓她此番是从他嘴里套不出来任何话了。她也不强求,索性便依了住持大师的话,虔诚地向佛身作揖,将心中的迷茫于心中一一说了。
说罢,便上前端起签筒轻轻摇晃两下。
未几,从筒中摇下两根签来。
这平日里皆是择一根灵签解惑,雁回现在正欲从落在红绸的两根灵签中择其一,身后住持大师却道:“娘娘,这两签都是您的。”
雁回便将两签交给了住持大师。
住持大师先看其一,道:“下签。”
雁回抿唇,面上未兴什么波澜,安静地等着大师解签,便听见大师禅意浓厚的声音幽幽响起:“‘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雁回问:“何意?”
“娘娘关怀之人,身险命忧。”
雁回一愣,紧着问:“何解?”
“福祸旦夕皆由女子所起。”
雁回还想再问得更清楚些,住持大师又看了另一签:“中签。”
住持大师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雁回垂眸,这院落里的风夹着香火气息蛮横而来,山门中的烛火摇曳但始终□□着,唯一受害的便只有她,风蒲猎猎吹散了她的鬓发也吹得她额角胀痛非常。
“多谢大师。”雁回道谢决然而去,留下一殿寂静。
“山门有三,意为‘三解脱门’,即空门、无相门、无作门。”住持大师敲响木鱼,对着朱漆大门外道:“两位施主请进便是,何必帘窥壁听。”
话音一落,大门一掖便真的出现两人,便是坐在四轮车上的国舅爷以及推着四轮车的星河。
“你这秃驴讲话当真毫不客气。”国舅爷一点羞愧心也无,骂道:“你知不知晓你这般毫不顾忌揭人短在山下是会挨揍的。”
住持大师也不介意,将两根灵签放回签筒内,凝了国舅爷一眼:“想必施主是为皇后娘娘来的吧。”
国舅爷矢口否认:“不是。”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皇后这签甚妙。”
“……”国舅一顿,随即笑开:“确实是好签,帝后同心其利断金,天佑我大梁。”
住持大师别有用意看他一眼,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