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桑的书生,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啊。”
张桢见一个阴魂,一脸悲愤站在尸体旁边瞪着宋县令,猜到这大约就是桑生本人了,于是走过去,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是犯了什么重罪?”
竟然被当场打死在公堂上!
桑生一脸惊诧,居然有人能看见他!眼前这一书生、一道人,莫非就是地府的鬼差?想到此处,桑生往地上一跪,喊冤道:“求鬼差大人给我伸冤啊!”
张桢将人扶起来,看了看公堂上的宋县令,此人面有凶恶,不似善类,“你说。”
桑生慢慢将事情原委告诉张桢,宋县令上任后打着办城隍神会的名头大肆收敛赋税,县里的百姓见吴县令死得不明不白,不敢违逆新县令的命令,起先都忍痛交了。
哪知宋县令越来越过分,又正好遇上秋收后交粮税,他派人收完一茬又一茬,敢不给的,就通通拉来县衙打板子。
直到将人打服为止,打不服的就直接打死。
桑生是个读书人,为人有几分硬气,可惜没有功名,在宋县令这里也被“一视同仁”,竟然被当场打死在了公堂上!
他此时悲愤道:“鬼差大人,你问问宋国英这个狗官上任才二十八天,他这公堂上都打死过多少人了!”
张桢愣了愣,下意识问道:“多少人?”
桑生一指上首贪婪暴虐的宋国英,恨声道:“你们不如亲自去问这个狗官!”
张桢听完后立马就去问了,“小神偶然路过大人的县衙,大人你作为百姓的父母官,威风气焰竟到了如此程度吗?”
宋国英先是惊讶了一下,不过想起自己有黑山大神和城隍大人当靠山,心道他何必惧怕这过路的野神,于是得意洋洋回道:“不敢,不敢!我官虽小,但到任二十八天,已经打死十六个刁民了。②”
张桢听这话气得差点上去直接弄死姓宋的,到底还残存了一点理智,咬牙切齿道:“因何故?”
宋国英到底不是蠢到家了,冠冕堂皇道:“这些刁民作奸犯科,故意逃避赋税,不打不足以儆效尤。”
堂下的差役和被释放的百姓见宋县令自问自答的模样,一时间都不敢动弹出声,心中开始发怵。只有做了鬼的桑生大声反驳道:“狗屁,今年的赋税每一毫每一厘我都是交清了的,明明是你这狗官贪心不足!”
张桢好容易压下怒气后,看了一眼一旁的贺几道,见他用右手抚上了剑柄,赶紧拦道:“道长,三思啊!!”
擅杀朝廷命官是要被通缉的,贺道长以后还想在人间自由自在地跑,就不能简单粗暴一剑劈了宋国英。
贺几道将手放下来,简短回道:“放心,我有分寸。”
他刚刚不过是算了算这个宋国英的前世今生,宋国英前世是头驴,被主人家累死的,死后怨气太大,投生成人后贪婪暴虐,攫取盘剥百姓尤甚。
呵,头一辈子还能当头驴,下一辈连驴都没得当了。
杀人是最麻烦的因果,而且还是朝廷命官,他倒也没那么蠢,想治这个宋县令他有的是办法。
身为一个道士,会整治人是基本功!
张桢有点不放心,鉴于贺几道一贯的行事风格,她再劝了一句道:“咱们慢慢想办法。”
慢个屁!再慢这个宋县令还不知要打死多少人呢!
张桢心头一冲动,没等城隍庙的鬼差出现,直接开了一道鬼门,将桑生送去了地府,并嘱咐他道:“我直接送你去地府找崔判官,你见到了他了,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个清楚明白,不要有疑虑。”
桑生立马跪地谢了张桢,他到此时也明白了这二人大约不是鬼差,“多谢两位的高义,桑某来世必还。”
“我这就去告宋狗官草菅人命,郡中的城隍神也是一丘之貉,吴县令好官没得到好报!”
张桢赶紧将人扶起来:“不必如此,这是我和这位道长该做的。”
张桢将桑生送入地府后,人便隐身退去,此事到此为止,她还是不要露面太多为好,毕竟有一句话叫吃相不能太难看!
她问道一旁的贺几道:“贺道长,你说这事催判官会怎么处理?”
贺几道停下脚步道:“你会如愿的。”
张桢心中一惊,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他为何知道!
作者有话说:
引用自聊斋原文
②改用自聊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