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约半个时辰,依然是鬼毛都没遇见一根,正想如约去乱葬岗入口处和张桢汇合时,半路上就遇见了一个长须带一顶红帽的老者,也提着一盏红灯笼向他这个方向慢慢走过来。
周克昌立马警惕起来,见老者走近,高声问道:“你是何人?深更半夜在乱葬岗做什么?”
老者看起来跟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他似乎吓了一跳,停下脚步气道:“你这后生,大晚上的又不是听不见,吼那么大声干嘛?这乱葬岗莫非是你家的,你能走,我为何不能走?”
周克昌看不出来人的破绽,却又不敢放松警惕,到底耐着性子道歉:“对不住,是我说话太冲,还请老丈原谅。”
老头很是大度,没再与周克昌过多纠缠,提着灯笼继续赶他的路了。倒是周克昌心中起疑,大晚上的哪来的老头?
他忍不住跟踪那老头走了一段路,走着走着,周克昌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他随着老头进了一个小村子,村子里大多是茅草屋,偶有几间砖房,也一副无人居住的破败模样。
他见老头推开一间齐整院子的大门,里面燃着盈盈灯火,似乎已经有人在等老头了,屋子里传出了两人隐隐约约的对话声音。
周克昌觉得自己是多疑了,看来这就是个正常赶夜路的老人家,想到此处的周克昌转身离开,打算按照原路返回,正好去和张桢汇合。
等周克昌在村落里左转右转,怎么都走不出去时,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他举起桃木剑,咬破指头往木剑上抹上一点指尖血,口中喊着:“破!”
此时再看,哪里有什么小村落,周围坟头林立,分明是一处葬地。
此时有雾起,包裹周克昌而来,等周克昌打散围着他的雾气再看时,周围又恢复成了村落的模样。
而他被困在了此处!
周克昌刚刚离开的院子内,有声音阴阳怪气地长笑道:“黑山老妖,你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送上门的愣头青都不收拾?”
长须红帽老者扯着胡须笑着回道:“修道术的人类最麻烦,就怕打了小的来老的,没完没了,我如今要在清宁郡的城隍面前装模作样,这愣头青算他命好。”
再者,他不收拾不代表这愣头青就能活着出去。
二人说话声渐渐从屋内消失。
周克昌在村中乱窜,万法用尽,就是出不去,气得他跳脚大骂,“勿那老鬼,有本事出来咱们当面做过一场,阴人算什么本事!”
咒骂完的周克昌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他四处打量,没有发现,于是试探着再次将刚刚的话咒骂了一遍,四周还是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反应。
周克昌郁闷地往前走去,性子起来时边走边骂,“老鬼你给我出来!小爷要将你大卸八块。”
“你是要找一个带着红帽子的老头吗?我知道他在哪儿,我领你去。”
有一个怯怯的声音,带着些沙哑落进了周克昌耳中。
周克昌拿剑转身,一个半分没有良家女子模样,细腰长腿的美艳女鬼缩在墙角的阴影里,抬头看了周克昌一眼后,十分紧张地再说了一遍。
周克昌现在可不敢相信任何鬼,他握紧桃木剑谨慎地退后三步,“哪里来的鬼物,报上名来!”
美艳女鬼似乎也被周克昌的剑吓到了,再次往后缩了缩,害怕道:“我就住在此处,你跟着那老头进来时我就发现你了。”
“你要找他的话,我领你去。”
周克昌却不信,“无缘无故,你为何要帮我?”
多半是想诓他,鬼物狡诈,他绝不会再上当。
美艳女鬼低着头,小心看了看四周,才小声道:“我与那红帽子老头有仇,他害了我一家,令我死后亦不得安宁,我是想借书生你的手报仇。”
“你要是信我,就跟我来。”
美艳女鬼说完后,就往前去了,并没有等周克昌的意思。
周克昌脸上犹豫了一下,心中想着不破不立,到底跟了下去。
张桢此时正坐在莲香姑娘的“闺房”中,二人间尚算和睦,莲香姑娘正在诉说自己的身世,“我被朱铄这个狗官迫害,惨死在大狱中,死后也无人安葬,被草草拖进了乱葬岗。心中一口怨气不散,聚集同样惨死的不少姐妹,原本是想杀了朱铄报仇的,可惜朱铄有官身,我们进不去衙门。”
张桢沉吟片刻,“朱铄去平阳县的路上,是黑山老妖替你们报的仇?”
杀人诛心,朱铄做梦都想不到,他会亲手斩杀全家。所以朱铄最后到底是被老鬼害死的,还是自己气死的,只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莲香姑娘一张脸阴气森森,原本的樱桃小嘴裂开老大,放生大笑道:“是呀,主人替我们报的仇,好生痛快,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场景。”
主人?
张桢皱了皱眉头,“你是自愿留在黑山老妖手下的?”
“当然!”莲香姑娘重新收敛起脸上的鬼气,又变成了盈盈美人模样,此时毫不犹豫地回了张桢。
“那她们呢?也是自愿的?”
“当然是自愿的,主人替我们大家都报了仇,我们将鬼身奉献给主人不是应该的吗?”莲香姑娘满脸狂热,毫不犹豫就替外面的女鬼做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