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马车,一看就是镇上富商和有钱人家的。
李守财抿了抿嘴,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转身回了家。
李老爷子看见儿子回来了,还以为他想通了,正要开口:“儿子……”
李守财却道:“爹,咱们分家吧。”
“你说什么!?”李老爷子猛地从站了起来,“老二,你想什么呢?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也不能想着分家啊!”
李守财淡淡地道:“老三媳妇儿都分出去单过了,为啥我们不行?爹,家里拢共三亩地,你给我分十亩就行,我们一家分出去单过,以后你想怎么供养大哥读书都行,我不会多说半句话。”
李老爷子气得一个仰倒,骂道:“你别给我提那个贱人!她是她,你是你,你可是我李永强的亲儿子,怎么能分出来单过?”
这年头,一般爹娘不死,家里几个儿子是不会分家的,否则就是家中不和睦,要被外人看笑话。
何况,老二分出去了,家里的地谁种,家里的活计谁干?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如今整个李家老小的吃喝都是由二房一家承当,老大要去外面读书,根本没空管家里的事。
“儿子,你别想不开啊。”李老婆子也在边上苦口婆心地劝道,“分出去了那还是一家人吗?我们老两口一把屎一把尿养你这么大,也不指望你多孝敬我们,只希望你陪在我们老两口身边,一家人和和睦睦在一起……”
李老婆子打了一手感情牌,可惜没用,李守财依旧一脸冷漠地道:“爹,娘,反正这个家我已经待不下去了,你们要继续供养大哥读书,咱们二房就分出单过!”
反正他无论如何是不会再当那个冤大头,任大哥肆无忌惮地索取、压榨。
瞧瞧人家老三媳妇儿,自从分出去后,日子越过越红火,赚的钱都是自己的,想吃啥就吃啥,根本不用顾忌旁人。
所以,他一定要分出去!
李守财撂下话,转身回了西屋。
朱氏望了望回屋的李守财,又瞧了瞧气得直喘气的李老爷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倒是李老婆子看向了她,恶声恶气地骂了起来:“你还愣住干啥!连男人都看不住,还不快去劝劝你男人!”
“哦哦。”朱氏仿佛这才醒悟过去一般,连忙追上去,进了西屋。
然而,进了屋的朱氏,一把关上门后,并没有如李老婆子说的那般劝李守财,而是有些跃跃欲试地看着自家男人:“咱们真的要分家?”
她脸上是藏不住的激动和欣喜。
李守财迟疑两下,还是点了点头。
朱氏大掌一拍,兴奋道:“分家好啊!分了家,咱们就再也不用忍受大房一家,好吃懒做,吸我们的血!不过,你只是要十亩地是不是太少了,家里可是有三十亩地呢,咱们至少得要十五亩,咱们可是有两个儿子呢,到时候才能……”
朱氏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音里全是止不住的雀跃。
李守财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道:“你倒是比我上心,不过,你以为分家是这么简单的事?爹肯定不同意……”
虽然方才在院子里他硬气地说了那么多,但心里还是很没底。
“怕啥?”朱氏一脸不以为然,“你瞧老三媳妇儿都能分出去,咱们想想办法,也能成。”
大不了,他们也像老三媳妇一样,彻底撕破脸面,找里正来写个断亲文书不就成了。
不过,这话她藏在心里没说,毕竟李守财是老李家的亲儿子,让他断亲,怕是不可能……
李守财叹了口气:“再看吧……”
李家这一顿午饭不欢而散。
李守德带着云缨回了东屋,孙氏则被李老婆子留在灶房打扫卫生、干杂活。
以前干这些活的都是老三媳妇儿,后来她走了,变成了朱氏来干,直到现如今,她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家里所有又脏又累的活计都让她来干。
云缨回到东屋,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填肚子。
可惜,她从州上带回来的糕点吃食都已经吃完了。
云缨望着空空如也的箱子,绝望地捂住了肚子。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仅李守财崩溃,她也快崩溃了。
什么时候才能回州上?
她转过头想问李守德,可见他进了屋后就一声不吭,脸色很是难看,显然是被李守财提出分家的事刺激到了。
她十分有眼色的没再问回徐州的事。
现在的她已经很清楚了,就算她说破了天,没有钱,李守德也无法带她离开这里。
这李家真的太穷了。
真搞不懂这么穷了为什么还要供读书人,这年头供一个读书人要花多少银子,他们知道吗?
就凭卖那点粮食,连去州上赶考的路费都不够!
看来,只能想其他法子了。
云缨咽了咽口水,忍下腹中的饥饿,走上前,轻声安抚道:“守德啊,你不要太担心了,二弟说的那都是些气话,你别太当回事,等你考上了举人,他想抱你的大腿都还来不及呢。”
李守德脸色稍微好了些许,道:“我知道,这些年终究是我拖累了家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