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多年来的干旱,村里人并不觉得他们这个地方还会下雨,冰雹这种几十年都不见一次的灾祸,应该不会再发生了,所以对于提前收割稻子一事,有一半的村民持反对态度。
“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简直说不通!”姜未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水,面上犹带了些怒气,“里正索性让愿意提前收割稻子的村民回家做准备,明天就开始收割,至于那些不愿意的人家,就不管了,随他们去了。”
姜晓晓听着,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昨天刚下了一场暴雨,夜间稍微还有些冷,但到了今天,太阳一升起来,就变得跟以往一样炎热,村民们肯定是觉得后面不会再下雨了,至于下冰雹的事,更是不会信。
不过,想必这次冰雹的受灾范围应该不止玉河村,如果那些村庄也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就糟了……
经过里正的努力劝说,玉河村最后还是有一大半的人家愿意提前收割稻子。
这几天,一大半玉河村的人日夜不停地忙碌,除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连七旬老人都一起出动了,花了五六天时间才将田里的稻子收回来。
秋莲娘家也是支持提前收割稻子的那一批,赵有才和刘大刚都回家收稻子,就连负责帮她家赶马车送货的赵老头也回家收稻子了。
这个时代,田地是农民的根本,就算再贫穷的人家都有几亩田地,说起来,整个村子里,如今没有田地的就只有两家。
姜家,以及刚和离分出来过的赵大嫂。
这个时代的一些礼法并不像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一般来说,女人跟丈夫和离后,理应回娘家的,但这个时代没有这种硬性要求,出嫁的女子可以选择出来自立门户,独自生活。
院子里,姜晓晓靠在树荫下,查阅着制作肥皂的相关书籍,看了半响后起身活动一下,她一转头,就能看见在院外看候窑炉的赵大嫂,她时不时地往里面添加燃料。
她家娘亲交待过窑炉的温度要保持在一个标准,不然里面的石灰石烧制不充分,赵大嫂丝毫不敢放松,时时刻刻盯着窑炉。
这几天赵老头请假回家收稻子,镇上的货便由她家娘亲去送了。
姜晓晓忍不住想,等卖肥皂赚到了钱,她家要不也买几亩良田,种些水稻、麦子啥的,也总不能天天吃她家娘亲空间里的粮食,虽然不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但作为一个农民,家里有几亩良田是必须的。
她在家里待不住,索性去村里逛一圈。
走在村里的土路上,她能看见还有少数几家的稻子没收割完,大部分是收割完了,正在家里的院子晾晒。
男人们哼哧哼哧地打着稻穗,将上面的稻粒打下来,女人们拿着草叉将脱粒后的稻杆挑到一边晾晒,等干了以后捆起来堆成草垛子。
这些干稻子留到冬天有大用,可以引火,还能铺在床上,也能塞进被套里御寒。
这个时代已经有棉花了,但毕竟不是能吃的粮食,种植的人少,产量也少,棉絮的价格不便宜,村里人一般买不起,冬天御寒的衣物和被褥通常是用稻草或者芦絮作填充物。
秋收是庄户人家最忙的时候,姜晓晓逛了一圈下来,都没有人发觉她,大家都在埋头干活。
姜晓晓走着走着,突然走到了里正家。
里正家院门大大的敞开,全家老小都在晾晒稻子。
“大刚哥!”姜晓晓喊了一声,抬步走了进去。
刘大刚正在用干稻草捆着稻草,闻声朝她看了来,咧嘴笑道:“晓晓咋来了?”
姜晓晓扫视一圈院子,里正老伴正在用草叉扒拉着稻杆,旁边还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正在脱稻粒,累得满头大汗。
这人姜晓晓有印象,是刘大刚的大嫂,刘大刚上头还有一个大哥,不过常年不回家,在镇上做账房先生。
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应该是里正的亲娘,正在细心地捡着地上散落的稻粒。
姜晓晓看了一圈院子,便见里正独自坐在台阶上,愁眉苦脸地看着手里的一份册子。
她忍不住走过去,定眼一看,这册子上面写满了玉河村的每户人家,后面详细地标注着每户人家家里有几亩田地。
“刘伯,这是啥?”姜晓晓忍不住发问。
“唉,晓晓,你来了,这是咱们村的税收名册。”里正捧着册子,深深叹了口气,“今年的土地税和人头税下来了,咱们永安县的村庄每家每户都要上缴百分之十五的粮食……”
“百分之十五?!”姜晓晓倒吸一口凉气,“要这么多?!”
里正却叹了口气道:“今年还算少的,几年前边疆区域战乱频发,征得税更多,一年要上缴百分之三十的粮食,除了这个,每个村里的每户人家至少要出一个满十六岁的男丁服徭役。”
这件事姜晓晓知道,她这具身体的亲爹就是在五年前被李家人推出去服徭役的。
但现在边疆区域的战事也不像往年那般频发,竟然还要交这么高的税!
今年因为干旱和冰雹,地里的收成原本就不怎么好,往年一亩田能收一百五斤粮食,今年一亩能收一百斤粮食都算顶天了,一百斤的粮食要上缴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