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真的让迟遇难过。
任谁伤害迟遇一分一毫她都能豁出命去撕咬,更何况是因为她自己。
看到迟遇红了眼眶,冉禁对一切都麻木的心便会不由自主地抽痛。
呵护迟遇,守护神明,是她的本能。
原本以为这句话能让迟遇不难过了,没想到说出来之后,迟遇眼眶发红的迹象并没有消退,反而一瞬间汇聚了大量的眼泪。
“小遇?”冉禁吓着了,拉住迟遇的袖子。
迟遇很快低下头,不想让冉禁看到她动容的模样。
即便低头低得很迅速,但是从眼眶里掉落的眼泪,还是清晰地映入冉禁的眼底。
“自不自愿的……最后经历这些苦痛的还不是你自己?”
迟遇早就厌倦了哭这件事,她曾经发誓不再哭,无论再遇到任何事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
谁能想到,会因为冉禁短短的一句话,胸膛被活生生地撕开猩红的裂口。
迟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音,她在难过她在哭,冉禁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明明没有什么事,她没死,还几乎都痊愈了,小遇不该难过的。
抽纸放在茶几的远端,距离有点远,一时间够不到。
冉禁用指背轻贴在迟遇的眼下,将她眼泪一点点拭去。知道她对自己的妆很在意,冉禁的动作也很仔细,没弄花她的妆。
“你今天愿意陪着我,带我去游乐园,我很开心。”
冉禁犹豫地轻握上迟遇的手腕,看着迟遇的领口中间,那截雪白的肌肤和隐约藏在里面的细亮的项链,
“一点疼痛忍过去就好了,但是快乐的记忆可以跟随我一辈子,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能将抵消疼痛。小遇,你给我才是最好的。”
是我最想要的。
迟遇的眼泪吧嗒吧嗒滴在冉禁的手背上。
冉禁:“……”
今晚是不是说什么都不对了啊?
迟遇沉淀了一下心情,“矫情”两个字在她脑海里呼啸地穿梭。
她“哈”地一声笑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将不良情绪从胸膛里挤出去:“别搭理我了,我最近情绪总是来得莫名其妙的。没吓着你吧?来,裤管卷起来别磨蹭了。”
说着迟遇就去卷她裤管。
可这裤管窄,很贴身,推到小腿肚一半就推不上去了。
迟遇直接说:“你把裤子脱了。”
冉禁:“……”
说完之后迟遇也察觉到不太妥当,又不想表现得尴尬或惊慌,便转过头去说:“你脱,我去给你拿睡裤,不看你。”
迟遇说走真走,到冉禁的卧室里,将她叠得整齐的睡裤拿出来时,冉禁刚刚把裤子拉链拉开,脱了痊愈的那条腿,膝盖发痛的那条不好打弯,裤子又紧,她想得还太多,越是心急就越不好脱。
“别硬扯啊。看不出来你照顾别人挺拿手,自理能力这么差。”
迟遇将睡裤放在单人沙发上,走到冉禁面前,单膝跪在冉禁腰侧的沙发面上,上身伏下来拉住她的裤腰,要帮她脱。
“等一下!”冉禁脸色蓦地涨红。
“等什么啊,别等了。”迟遇就看着冉禁的脸,没往下瞧她白花花的腿,“快脱了完事。你,腰抬起来一点。”
“……”
“这儿动一下。”迟遇拽住裤腰,用裤腰卡了卡她的腰下,示意抬起来。
“…………”
迟遇弯着腰,上半身和冉禁平行,鼻尖几乎要贴到她的侧脸上了。
冉禁忍了再忍,终于艰难地将想要喷嚏的感觉压了下去。
这次要还这样,肯定会被小遇发现的……
实在太羞耻了。
但裤子被迟遇拽着,不照她的话做,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冉禁只能乖乖地顺从迟遇,迟遇让她怎么办她就照做,裤子倒是很顺利地脱掉了。
迟遇回头捞过睡裤还要给她穿。
“我自己可以,真的。”冉禁差点指天发誓。
“哦……”迟遇假装无事发生,把外用的药按照说明在掌心摩擦到发热,见冉禁几乎一瞬间将睡裤穿好,觉得有点好笑,说,“你自个儿卷起来,我给你擦。”
已经认命的冉禁卷起裤管,迟遇发烫的手掌贴在她膝盖上,很快,伤处肿胀的痛楚被这团如火的热覆盖、消融……
按摩了半个小时,迟遇让她稍微活动活动。
冉禁抬了抬腿,肿痛感基本消失了。
“那就好。”迟遇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她将手洗完,出来时看了一眼挂钟,说,“今天只剩下最后五分钟了,你生日愿望是不是还没许?”
在公司的时候,冉禁是觉得没什么愿望可许的,但现在她有了愿望。
“趁今天还没过去,许个愿吧。”迟遇偏着头对她笑。
“好。”
迟遇明媚的笑容即便在冉禁闭上眼许愿的时候,还残留在眼前。
冉禁双手交握在一起,闭着眼,虔诚地许愿——
我唯有一个愿望。
希望小遇此生幸福、快乐,无病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