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移回，漠然道：“不要说废话。”
微亮屏幕上，显示着微信对话框界面，最上头显示是江堰名字：
【人体美学鉴赏】：大哥，今天晚上有空吗
【江裴凉】：暂时没有。
【人体美学鉴赏】：好，那我一会儿再来问
……
【人体美学鉴赏】：大哥，现在有空了吗？
【江裴凉】：没有。
【人体美学鉴赏】：那我待会再来！
屏幕上最后一条信息显示是江堰发来问句，还是一样内容，问今晚有没有空，但时刻已经逐渐转向午夜，将近十二点了。
江裴凉没有回。
原本他行程表上，今晚是空出来，但公司突然出了些问题，算得上严重，他不得不留下来处理。
但江裴凉莫名地不想再回复一次“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眼前冷漠男人压抑着不耐，主管语速又再一次哆嗦着加快了一些。
时间一点一点地滑向十二点，江裴凉顿了顿，最终还是回复：
【江裴凉】：有事，别等。
江堰没有再发信息来，江裴凉略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继续工作了。
回到家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半。
其实江裴凉可以不用赶回来，但他还是回来了。
整栋建筑已是一片暗淡，唯有远方些许潦草灯火仍亮着，江裴凉冷着脸走进玄关，却在大厅里看见了江堰。
江堰有些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困到脑袋一顿一顿，面前蛋糕上点着蜡烛，估计是特殊材质，一直没有熄灭，在黑暗中跳动着小小暖光。
江裴凉怔了怔，注意到他还戴着口罩。
“……江堰。”他快步走过去，冷道：“不是说不要等吗？”
江堰猛地抬头，揉了揉眼睛，迷糊道：“大哥，你回来了哦。”
他本来寻思着那要不把蛋糕放冰箱里冻冻得了，谁知道一不小心逛大酱骨头逛入了迷，一看就看到一点多，想着反正修仙都修了一半，也不迟大哥这一时半会儿，结果高估了自己，短短十分钟，人差点困傻了。
但似乎江裴凉理解错了，他蹙着眉，低声道：“…抱歉，突然有事。”
江堰：“？！”
瞌睡虫都给他吓飞了一半。
他没听错吧？刚刚江裴凉说了“抱歉”没错吧？
“其实没有等。”江堰说了句实话，然后乐呵呵道：“大哥，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许完愿早点睡觉吧。”
江裴凉却没去看蛋糕，而是看着他，问：“感冒了？”
江堰不是很在意：“有一点点。”
戴口罩主要是因为，他怕万一把大哥传染了，江母要顺着楼梯滑下来用鸡毛掸子殴打他。
“很晚了，快来吧。”江堰在黑暗中小小声说话，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彩炮，手虚虚一拉，自己口头配音：“叭！”
“可惜有点太晚了，”江堰把完好无损彩炮又小心翼翼地收回兜里，悄声道：“不能放，会吵到他们睡觉。”
他把蛋糕推到江裴凉面前，说：“大哥，来！”
江裴凉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头。
江裴凉沉默了：“…”
怎么说呢，这蛋糕圆也不像圆，方又没那么方，上头图案设计非常具有艺术色彩，简单来说就是丑别具一格。
“你做？”他问。
江堰眨眨眼，乖乖地点了点头。
麻了，大哥你快点，他真要困灰了。
江裴凉沉默着，在跳跃暖光中闭眼，人生头一次对着这么丑蛋糕许愿。
四周一片寂静，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思考了一阵子，发觉自己和往年一样，似乎没什么愿可许。
没有求而不得事，也没有想要求索人，人生一如既往顺风顺水，也一如既往地毫无波澜。
……但最近，似乎有些不同。
江裴凉缓缓睁开眼。
不知是不是自己思考时间太长了，还是他实在太困了，不过闭眼睁眼功夫，江堰就伏在桌上睡着了。
江裴凉站在原地片刻，最终还是绕过桌子，走到了江堰面前。
烛火仍在跳动，他睡成一团，像个小孩；在室内还戴着口罩，睫毛又卷又翘，此刻顺着呼吸节奏，偶尔颤动两下，洒出一排密密匝匝阴影。
江裴凉顿了顿，像是被这寂静氛围所蛊惑，缓缓伸出了手，将江堰口罩取了下来。
江堰侧着睡，脸颊肉又显露了出来，正蹙着眉，有些费力地微张着嘴呼吸，嘴唇有些干燥，看上去却依旧软乎乎。
可爱。
江裴凉脑内莫名闪过这个词，他深深看着江堰，半晌后，终究还是轻轻抚上了江堰脸颊。
不带任何其它意味，这只是个带着点怜爱弟弟情感抚摸。
至少江裴凉是这么告诉自己。
他修长手指不小心触到了江堰唇角，江堰眼睫抖动两下，将醒未醒，迷迷糊糊嘀咕了两句：“大哥，吃，多吃点，翘，再翘……”
江裴凉却好像没能听清楚江堰在说什么，他望着江堰翕动嘴唇，神色微动，最后却只是缓缓摩挲了一下手心颊肉。
“江堰。”江裴凉顿了顿，终于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