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坚定不移的伊主持大局,再加上巫城和烈焰王国的帮助,大体上还是有问题的。信仰确实更多地给人带来安宁和温暖,而不是无休止的纷争与利益。
这要得益于那位影子般的行刑官。
所有人都知道行刑官是谁,他常常出现在教皇冕下的身侧,永不露出真容,他不属于任何骑士队,但却是第一位被授予荣光的圣骑士。他对骑士信条遵循严格,但却又是一高悬在脖颈上的掌刑之剑。
他从来有开口过话。
有人这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只被割舌头,有人这是因为他天生就是哑巴,被教皇收留……种种猜测,不一而足。
一旦有人凭借教廷的力量生出骄狂傲慢之心,萌生贪婪嫉妒之欲,并且付诸于实践之后,都提心吊胆地畏惧着这样的审判。他有豹子一样的矫健、老虎一样的凶猛,更有教皇的圣光术永恒加持不断,整个教廷无人匹敌。
他常常出现在漆黑的夜里,在血液溅上甲胄之后,将忘却初心的贪|污者交往裁判所,偶尔也有对罪大恶极者的一剑斩落,将头颅带徳苏娅的面前。
那银白的剑被反复擦拭,充满了具有年感的光泽。
在裁判所漆黑的审判室,证据确凿的犯人供出了自己的罪行。徳苏娅修女坐在行刑官的对面:“已经老了,这事该交给弟子了,但一看是你来,就又爬来看看你。”
兽抬头,露出眼睛的面甲之下,他在夜中圆润的瞳孔盯视着她。
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巫师够自由地出现在王国和街道中,阿林雅的招生简章贴满每一个车站,快阿诺因阁下上一次来找伊大人交谈,已经是五年前,位主宰了当时大半权利的人面,竟聊得还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人类的寿命太短了,无论是精灵、还是兽人,都充分地感受这种短暂。
他擦剑的动作顿了顿。
“以后咱们个的面,见一面少一面啦。”徳苏娅着,她的耳朵上还带着那枚白羽毛耳环,抬眼的神情仿佛还是昔日一样。
“的弟子都非常孝顺,他们也是好孩子。”徳苏娅微笑着,很慈祥地,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身处在常常血迹斑斑的裁判所,“但是好孩子还很年轻,们最初的一群人里……有因病故的,有意离世的,年纪最大,居有很多人走在前面……但无论是谁,最后都是要你来送行的。”
兽沉默地看着她。
“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她望向逼仄的小窗口,看着银杏凋零的树木,“这一生也足够精彩了。但是要跟你,很不放心让伊大人自己,他的那几个预备接班人看过了……”
她絮絮叨叨地了一儿,又温柔地道:“但是好在有你,伊大人也不太孤独。”
好在有。
兽的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他的剑擦干净了,于是又站身,向徳苏娅点头致意,转过身离开了审判室。
伊大人一直是孤独的。他。
这一年的冬天,徳苏娅离开了他们,她的骨灰燃烧成了灰烬,被风吹散了很远,这是她浪迹天涯的遗愿。而兽依跟伊大人形影不离,他那双精准专注的眼睛常常地注视着他。
他的剑刃仍旧常常沾满血液。
有隐藏在暗处的蝗虫一直在渴望着伊的离世,这就表着行刑官或许也离开教廷,他们知道行刑官只为教皇一个人鞍前马后,而在年轮的倾轧之下,这个等候终于有了个结。
似乎一生追逐的人们总在冬天离世,这样烧灼骨头的火焰就融化冰雪。伊在第三次重编《圣典》的过程中晕了过,圣光加身的他看不出实际的年龄,但他接近枯竭的骨骼已经在发出分崩离析的警告。
伊在兽的怀里醒来。
他的甲胄褪,原来一生困在盔甲中的人,仍有这么火热温暖的怀抱。他垂着眼睛注视着伊,人的手交叠在一。
殿内寂静安宁。
伊看着他,笑了笑:“谢谢你。”
谢谢什么呢?兽不明白。
“这个世界看来是美好的童话故事,一切都向着们愿意的方向发展,但实际上,你有跟进入一个美丽的童话,恰恰相反,你在身边,只见更多的灰暗。”
他的手还很温暖,就像是几十年前在破旧教堂抚摸他的温度。
“像机器一样工作几十年,辛苦你了。”伊道,“死之后,你可以做一做自己爱做的事了。至于教廷呢……”
他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转为慈善组织也什么不好,或被历史淘汰也什么不好……
“但要是你有什么地方可,你可以住在的房间里。”
伊蜷缩了来,他转过头埋进兽的怀里,连视线交流都有了,这位坚定强硬了一辈子的追逐者,最后却柔软地藏匿在别人的庇护之中。
“辛苦你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要睡了……晚安。”
教皇所在的雾海城在北方寒地,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每年都有这样磅礴的雪。而兽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候了很久很久……他在耐心地等伊醒来。
但伊有醒来。
留给兽的是教皇陨落后的一束光芒,抓不住、摸不着,在他的指缝里穿过。
教皇离世的第二月,那蠢蠢欲动的蛀虫开始进行地下交易,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