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舟猛地抬眼。
穆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平静:“我以为叔叔房中有人,需要用,大概是打错了电话,但既然打到我那里,举手之劳的事,帮您送一下也无所谓,不过……”
穆程身体微向前倾:“梁斯进门,叔叔的反应,显然没预料到有他人上门,那么您本意,是让我……连人带东西,一起送来?”
秦至舟面色发白,声音略微颤抖:“我……你听我解释……”
“好。”
秦至舟又是一颤,抬眼与他相望,目光只一碰,即刻羞愧挪开:“我……”
他并没有能解释出什么,心中如惊涛骇浪狂涌,商海里游刃有余的秦氏总裁在此刻方寸大乱,全然无措。
穆程等了半晌,见他没有说什么,便开口:“我不了解你们这个圈子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但我……不玩这种游戏。”
他的语气仍然是平静的,没有什么喜怒,可是字字敲在秦至舟的心扉,一下一下如锥刺一般疼。
穆程说罢起身:“我不希望叔叔的名誉受损,这话是真的,此事不会外泄,话已说至此,我走了,此后仍会将您视为长辈和上司。”
对面的人垂眸,没有再抬头,也没有回复。
穆程往外走,走到门边,回头看了眼。
秦至舟在此时正好抬眼,眸中几分惶恐怯然,还有几许悲意,那神色仿佛带了乞求,却又在对方回头时再度垂眸,苍白的脸上,双唇也在发抖。
这样的神色,让穆程没来由生出几分不忍来。
可他明明已经用了最柔和的语气,他没有带半分不悦,没有一点愠怒,只是在将这件事说清楚而已。
但这样……似乎仍然让对方伤心了。
他开门走出,回到自己房间,尚未开灯,幽暗屋里,穆程微微沉思。
既然是圈子里的游戏,何必伤心呢?
他打开了台灯,一点昏黄的光,让屋里的一切能看见却又模模糊糊。
电话打到他这里,让他去送避/孕/套,起先以为他约好了人,本来打给助理的,却打到了他这里。
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直言,你是不是打错了?
但穆程没问,他答应了。
穆程觉得此事他自己处理得也有问题,为什么……就答应了?
那个时候,一闪而过的思量,他想看看对方房里是不是有人。
他静坐在沙发上,沉默几许: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好奇心了?
他叹口气,抚一抚眉,起身去洗澡。
翌日接着拍摄,秦总裁平时都来得很早,但今天晚了一些。
他来时,穆程已经拍完一场戏了,听到动静回头,看那双眼布了血丝,有人恭维着上前:“秦总怎么了,您没睡好吗,这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要不您回去休息吧。”
秦至舟目光扫过众人,唯独避过了穆程:“没事。”
周边人
搬来椅子,
送上咖啡,
他心不在焉地接过:“不用管我,接着拍。”
“正好片场休息。”导演开了一瓶啤酒,“小穆休息一下,表现不错啊,基本不NG,哎呀,前两天被梁斯耽误的进度或可以补回来。”
休息时间,穆程到无人处,跟人视频通话,早上朋友联系他,他在拍戏没有接,现下回了过去。
导演提着酒瓶子四处转悠,转到穆程身后,忽然脚步一停,眼睛直直盯着他的手机屏幕:“小穆,这是谁?”
站人身后看别人聊天,真是……不拘小节啊,穆程无奈道:“我同学。”
“同学,也是学表演的?”
“是。”
导演一把拿过手机,对着那人看了又看:“他这长相,比梁斯更符合傅眉生啊,能不能请他来试镜?”
穆程:“……手机在您手里,您自己跟他说?”
视频另一边,穆程的大学同学兼室友陈云天,被这位知名大导演的热情整得受宠若惊,两人一通聊天,导演听说他在别的市,为免万一试镜不通过让人白跑,直接在视频里出了两个场景,让他演一下。
陈云天:“……”
好在他是学表演的,在班里成绩数一数二,这两个题演得都不错,至少,比梁斯好。
形象完美符合,演技也过关,这就能定下来了。
陈云天也连连答应,说明天就过来。
导演忽然找到了合适人选,如同打鸡血一般:“开拍啦开拍啦。”
陈云天没想到自己跟室友通个视频就获得了参演机会,这是天降馅饼,他跟穆程发信息:“大导演都是这么不拘一格的吗?”
导演也过来跟秦至舟汇报:“男二找到人了。”
秦至舟缓缓抬眼:“是谁啊?”
“是我昨天跟您说的,我那位和梁斯长得很像的室友。”穆程接话。
“哦。”秦至舟又低头,昨晚的聊天……他一想,就不太自在。
昨晚穆程走后,他一个人静坐了很久,他殚精竭虑,心心念念追着一个人,但似乎……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搞砸了。
到后半夜,他惶惶回神,又拾起了念想,其实也没有很“砸”对不对,穆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