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枫与司南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甚至有些粗暴,符合宁枫一贯的行事作风。()
宁枫这边摸清商人的状况,见机行事,同时为了避免滥杀,也是为了降低风险,司南会尽量调动奴隶的反抗意识,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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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司南对人性有更多的了解,因为他真的见过,被困在绝境毫无希望时人究竟会做出什么疯狂而无底线的选择。
当鞭子甩过来时,司南只是在黑暗中微微侧身就自然避开,刚有些交流的奴隶们瞬间在黑暗中恢复死寂。
“嚷嚷什么!”商人部落阶级分明,从穿着和体态能明显看出来,甩鞭子的人竟然也是奴隶,是被他们的聊天声吸引过来的。
看守者的身上只有自身兽皮勉强蔽体,也很干瘦,但他的神情却是高高在上的,仿佛他站在兽槛的外面,就和这些奴隶不一样。
“进了这,就是主人们的奴隶,少说些有的没的,再有下次就拖出来打!”看守者骂骂咧咧的说了很多,有些话的发音司南听不懂,像是兽人的方言。
但那个语气,一听就不是好话。
司南一言不发地听着,他在观察。
等到看守者甩了几鞭子,骂累了,又踹了一脚槛栏,转身走了,外面的空气稍微好一些,而且有个小火盆。
这就是看守者唯一拥有的东西,也是把他和奴隶们区别开的东西。
司南摸着黑靠到了女奴们的那间兽槛,轻轻的敲了敲荆棘栏,没人出声,司南又拿出一块烤肉,食物的气味刚散出来,就被一只手拽住。
但司南更加眼疾手快,那只看起来仿佛只剩骨架的手一伸过来,就被他抓住了手臂,无法逃脱。
司南冰蓝的眼睛凝缩成竖瞳以便观察,而后抽了抽嘴角,颇为无奈,竟然还是那个最先搭话的女人,真是为了吃不要命
“刚刚那个人,也是商人?”
司南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兽槛本就不大,还很安静,奴隶们都听得见,就是没人说话。
……行
下一瞬,司南就掰开了女人攥紧的一根手指,想把那块烤肉扣回来。
女人顿时急了,连忙用了全部力气抓着肉,双颊凹陷的黝黑脑袋紧贴着兽槛的荆棘栏,根本不在意脸被划伤,嘶哑着急促开口,“他和我们一样!”
司南没再继续扣那块已经被女人攥紧变脏的碎肉,但他没松手,也没说话,只是等着后文。
女人在黑暗中看不清这个新来奴隶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她只能含糊的继续说,“但是……有主人看重他。”
看守者通过讨好商人暂时摆脱了奴隶的身份,可这并不是奴隶们的幸运。
只要奴隶对看守者不够恭敬,或者敢提起看守者也曾是奴隶,看守者就会勃然大怒的打骂他们。
看守者害怕,他怕自己再回到奴隶的地位,这只是商人一句话的事,好在提拔看守者的商人总是很欣赏他们鞭打奴隶的行为,甚至对这种转变
() 喜闻乐见。
这样的“看守者()”并不只是某一个
而是一些
司南猜到了,听到回答只是心里沉了沉,并不意外,他松开手,那女人拖着大肚子缩了回去,狼吞虎咽的把捏变形的碎肉全塞进了嘴里,还把满是脏污的手指都舔了一遍。
……?()?[()”这里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司南看了看兽槛的荆棘栏,这种东西和人类基地里那种坚不可破的科技牢笼可不同。
只要肯花心思破坏,荆棘木栏就是最简单的围栏,可这些奴隶宁可挤在一起,食不果腹呼吸不顺,也没人动。
他们已经被“驯化”了。
因为就算奴隶逃出这,他们也无处可去,哪怕侥幸逃离一层层看守的商人,外面的苍茫白雪和饥饿野兽也会要了奴隶的命。
除非给奴隶们看到反抗的切实希望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获取信任是个漫长的过程,司南不想主动暴露宁枫的身份,把他们置于危险境地。
他来这,就是要利用奴隶的。
司南垂眸思索,听着耳边奴隶们杂乱的呼吸,眼眸忽然颤了颤。
他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奴隶也是人,他们可以一起忍受痛苦,甚至会用别人的苦难安慰自己,却不一定能看着别人享福。
“看守者”从奴隶变成能随意打骂奴隶的人,是他们低声下气放弃自身去讨好商人,有了点看似比奴隶好些的待遇,实际上也很苦。
一些奴隶羡慕但没机会,一些奴隶眼热却做不来。
但是,如果有个奴隶什么也不做就能获得优待,苦到极点的奴隶们还能这样老实的忍耐吗?
嫉妒这类负面的情感,有时候比一些正向的情绪更具备行动力。
司南在黑暗中看了看自己这个空荡的兽槛,虽然也很简陋,和隔壁两侧挤满人的兽槛比却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但还不够。
脚下踩着的雪地满是脏污,完全看不出冰雪本来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