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说不准要闹笑话,依苏世子的性子,他未必愿意跟我一头……”
“昌平侯夫人现在喜欢我,将来,不好说,若她将来嫌弃我,不喜我,苏世子,也必会站在昌平侯夫人那方,我……”周莺想到自己不能生养,登时有些泄气,苏世子是昌平侯唯一的嫡子,自己不能为他生育子嗣,被厌弃只是迟早的事。
顾长钧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既要结亲,周莺这个身体状况,不该瞒着对方,否则就是骗婚。可她脸皮薄,说出去若给苏家退了婚,旁的人家便肯娶她也多半只是为了利益。或是苏家勉勉强强的接受,日后也难免要诸多抱怨,她下半辈子要受的痛苦更多。
顾长钧眉头蹙紧了,第一回觉得这次和苏家议亲议的太过草率。
倒是他想当然了,觉得自己府里的姑娘要嫁人,对方是个门户相当的人家,与他关系也不错,嫁便嫁了。便是他家的姑娘有缺陷,旁人也当感恩戴德的受着。他原本是这样认为。
他唯独没想到,嫁过去以后,那姑娘会如何。
她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看着什么样的脸色,听着什么样的讥讽。为了相士的一句不吉利,苏家冒着得罪他的风险也要延迟定亲,在苏家眼里,那苏远之简直是宝贝得不得了的人物。他们完全有可能因为周莺的缺陷而怨怼。
他没想过。
此刻一想到,他浑身难受,周莺便只是他的便宜侄女儿,也不当给人这般作践。
他也恍然明白了她为何抗拒亲事。
与其给人施舍般的赐予一段婚姻,她宁可就这样活着。
或者可以理解成,她愿意在顾家瞧人脸色,因为她觉得自己欠了顾家,但她不欠别人,所以也就不想再叫自己陷入那难堪的境地。
顾长钧长久的沉默着。周莺悄悄地瞧他脸色,刚刚升起的那点勇气也像落地的烟花星火般陨灭了。
三叔会不会觉得她不自量力。苏家肯娶,她还不要嫁,有这么个冤大头愿意聘她做世子夫人,她该感恩戴德才是吧?
这念头才蹿上心间,那边的顾长钧就开口了。
“好。”
周莺顿了下,抬眼看他。
听他缓声道:“这件事交给我。你不必管了。”
周莺呼吸滞住,瞪大了眼睛。这件事交给他?
三叔的意思是?
“三、三叔?”
“我会先和苏侯爷碰个面,漏个口风。”
“可是,”周莺很快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她甚至笑容还未来得及绽开就想到了别的可能,“若是祖母知道,知道我……会伤心吧?”
顾长钧道:“交给我了,这些事,你不必理会。”
“可是……”
“别可是了。”顾长钧冷笑,“你还是先考虑考虑,若是今后再没人来提亲,你该怎么办吧。”
揶揄的话语,充满玩笑的意味,今天之前,周莺甚至不知道顾长钧也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顾长钧瞧瞧天色,不早了,乌云那么厚,只怕这雨就要下得大了。
他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今晚你我谈过什么,不要透漏给第三个人,知道?”
周莺重重地点了点头,觉得还不够表达自己的心意,她深深地福了一礼:“三叔,我保证,这次以后,再也不会给您添麻烦了,我定会好生伺候祖母,好生孝敬二婶和您。”
顾长钧似笑非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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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过后,周莺忐忑了几日,顾长钧那边没动静,老夫人也没说什么。
就在她以为顾长钧要反悔的时候,昌平侯夫人带着苏远之上了门。
锦华堂里,老夫人、陈氏陪昌平侯夫人坐着,屋外檐下,苏远之和周莺并肩立在阶上。
院中葱茏的花树中传来阵阵虫鸣,六月末了,这半年周莺恍惚的过着,在顾家的日子很慢很慢,日复一日的照顾人,学做事,倒少有时间想自己的将来。
今天昌平侯夫人带苏世子上门,周莺心里期待又恐惧。期待顾长钧果真践行诺言解决了这件事,恐惧他不过当她是个小孩子随意哄哄罢了。
苏远之格外沉默,她不说话,他就静静的在旁陪着。
侍婢们来往穿梭,偶有那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偷偷瞧他们一眼。
苏远之生得秀美挺拔,家世又好,周身自带一种叫人无法轻忽的光环。
可周莺不喜欢。
脑中有个朦胧的影子,她的夫君,该是那样伟岸的,是那样强大的。是那个能护她周全,叫她安心的人。
他定然不会在意她不能生养,不会在意她出身是怎样的。
那样一个人,不知这一生,何时才能寻觅到。
身侧的苏远之开了口。
“顾姑娘。”
周莺思绪被打断,仰头瞥向苏远之。
他俊朗的面容有些灰败,适才不曾瞧他,她都未曾发觉。
“你知道,今天我娘带我,是来做什么吗?”
周莺缓缓摇了摇头。隐约的,她觉得自己期待的那件事,大抵是有着落了。
“江南有个术士,近来进了京城。他是个传奇人物,据闻过去的罗国公,就是在他指点下才冒死请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