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妈妈见她是来借钱的,脸子顿时拉了下来。
在今个这样的日子,借钱不好,即使是平常日子,刁妈妈这德行,也不会借给人家。
让她舔着脸借人家的钱行,人家来借她的,门都没有。
“你家连过年的银钱都没有?”
刁妈妈不信,她家的秀珠和雁姐儿都在府里做事,拿着月钱。
她自个的月钱,和她的差不多,一个月也是一百多文。
平日里也不见她有什么花销,攒了多年的积蓄,哪去了?
即使米价再高,也没到如今这一步,再说了,她和她一样,都是二房的陪房。
平时吃灶上的,虽说吃不饱,但忍忍也能熬过去。
府里给假,才给了几日,就把多年的老底给吃干了?
张妈妈见她不信,想说啥,又给憋了回去。
她苦啊,摊上了那样一个讨债鬼。
把她家里的银钱全给卷跑了,还有她的那两件值钱的首饰。
可她连敢声张都不敢,她儿子卷了家里的银钱,和那个曹养娘私奔了。
若是让人晓得了,她们一家子,怕是会被冯氏赶出吴家。
旁人问起她儿,她只说使他去他舅家了。
就连儿媳王氏问,她也是这般说辞。
要不是,实在过不了年了,她也不会厚着脸皮,寻这个刁
() 银娣借银钱。
“你权当看在咱往日的情分上,你家二姐儿和我女儿又同在灶房做事,借我几个。
等发了月钱,我就还你。”
“你去别家借,我家穷的也快断炊了。”
她刚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张妈妈就瞅见她头上多了只钗,晓得她有钱,不愿借,只能悻悻的离开了她家。
“娘,她家也不愿借?”
雁姐儿饿的有气无力的,见她娘回来了,连忙问道。
进了屋的张妈妈,摇了摇头。
雁姐儿眼中的希冀变成了失望,
“还是让秀珠去借吧,她在元娘院子里,有顽的关系好的人。”
“你怎麽不去找你在灶房顽的好的人去借,你不是和那个二姐儿熟吗,你去找她借。
还有胡娘子的侄女,那个叫红果的,你在灶房呆了这些日子,不会连几个钱都借不到吧。”
躺在炕上的秀珠,见她往自己身上扯,顿时来了脾气,说的雁姐儿不吭声。
张妈妈不舍得得罪二女儿,只能怪大女,
“你说你也是,之前闹死闹活的要进府去。
我不放你去,你怨我挡了你的好前程。
让你去了这些日子,什么前程,呸,在灶房整日里舂米送水,干些没出息的活。
还给我丢脸……怎麽没见你勾搭上哪个姑娘院子里的人,使你进院伺候啊。”
连关系都不会处,刁银娣家的二姐儿,和那红果,俩人都不搭理她。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女儿,就是个心高,又奈何没能耐的。
不是那块材料,还非要往上挤。
雁姐儿见亲娘和妹妹一块讥讽自己,眼睛一酸,强忍着才没让泪淌下来,把一口好牙恨不得咬碎,说道,
“你们甭看不起我,这才哪到哪,我张雁姐,这辈子一定要穿上那绸子衣裳。”
家生子,都想穿上绸子衣裳,绸子衣裳,并不仅仅是件衣裳。
那是前程,是富贵,是地位,是高处。
纵使,舍了这层皮肉,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往那钻营,往那爬。
她张雁姐不能一辈子都在底下,穿着这身破麻衣。
等年龄大了,被府里的主子随意指给一个小厮,继续过着这样的日子。
她不能。
秀珠和张妈妈听了她这话,都大笑了起来,
“姐姐,你当真是好志气,真应该让娘把你送到元娘的院里……
就你这样的,肯定能使元娘赏你身衣裳穿,还是绸子的。”
秀珠在炕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觉得她姐姐是在痴心妄想,她在灶房那样的地,都转不开。
还想去元娘的院里伺候,在那伺候,可不是心高,就能待的地。
秀珠有几次,差点被人挤出去,幸好她心眼多,才留了下来。
“我的儿,存了这样的心思,就该看看自己有多少能
耐。
要不是因为你娘我(),你早就被灶房的胡娘子给赶出来了。
这话你可不要出去说?(),没得让人笑话。
你没本事,就踏实的待在灶房吧。”
张雁姐面对俩人的羞辱,把泪儿逼了回去。
心中的欲望和不甘,被羞辱的越发膨胀了起来。
过了旧年,便是新年。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
吴相公跟着李知州,在青州因着赈灾的事,颇有政绩。
在李知州的关系下,他回汴梁述职,又使了些银钱。
最后去了下州当知州去了,这算是往上升迁。
而李知州,虽无银钱,但京中有人,去了上州任职。
沂州,
梁堇连着坐了四五天的马车,身子架都快被震荡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