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上元灯会,金吾卫众人时刻警觉,不放过一丝一毫可疑之处,今年的灯会京城没有出现太大的犯罪行为。
至于一些小偷小摸,只要行人察觉,一呼喊,附近的金吾卫立即便会作出反应,更别说往年常有的调戏、强抢女子,拐卖幼童等事,今年都没有接到报案。
裴君知道众人皆疲惫,灯会结束便安排众金吾卫分次休息,不过金吾卫校尉以上的将官,依旧在各处当差,等到普通金吾卫休沐过后,才会轮到他们。
若是从前,鲁阳、宋乾等人第一个便不会愿意,可如今他们该当值当值,一句二话没有。
官越大,责任越大,裴君不认为高官厚禄只是供他们享受优越生活的。
裴君这段时间亦是累极,但她从不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分毫,反而越是累越表现的云淡风轻,这是她多年练就的本事。
当然,稳重不代表裴君不小心眼,罗康裕这个惦记她妹妹的小子,她是一定要教训的。
灯会后第一日,裴君在府中练武场上跟郝得志打了一场,舒展开身体,来到金吾卫便将罗康裕叫到校场上。
“罗校尉,需要我手下留情吗?”
罗康裕提刀抱拳,以行动回答,“请将军指教。”
“爽快。”裴君笑了,“你今日若是能在我手里过上十招,我就给你个说动我的机会。”
罗康裕一喜,当即便要提刀走进校场。
宋乾还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要跟裴君比试,急忙拉住他,“你疯了?好端端地鸡蛋碰石头?”
鲁阳嗤了一声,“难不成宋校尉还要代他受过?”
宋乾和他一向不对付,注意力瞬间便转向鲁阳,火道:“关你什么事儿?!”
他们两个争执起来的时候,罗康裕已经举起刀,毫不犹豫地挥向裴君。
裴君的刀,出鞘便要见血,她连刀都没□□,用刀鞘便抵住罗康裕的刀,几次格挡之后,找准机会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人踹翻在地。
罗康裕这半年来武艺也有精进,不过他本身在武艺上的天赋比不得鲁阳,也不如宋乾和娄正,自然更比不上头部校尉的那几人。
他更出众的是心性和眼力,他的耐心和心计在金吾卫中无人能几。
但裴君今日要告诉他一力降十会的道理。
第二招,裴君的刀鞘重重打在罗康裕握刀那只手的肘窝,罗康裕死死握着刀没有松开;
于是第三招,裴君刀鞘斜劈,击在罗康裕大腿外侧,绕到他身后在他腿窝一踹,教罗康裕“咚”地半跪在地。
“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徒劳的,你在校尉比武上的方法,于我无用。”裴君尚有余力评价他,“兵法中说谋定而后动,可太过依赖谋算忽略自身实力的提升,一定会吃亏。”
“如果敌人强大可以一当十、当百,你却不堪一击,计谋再高,便是侥幸胜了,也是惨胜,损失何计?”
第四招,裴君又一脚踹飞罗康裕,问他:“认输吗?”
罗康裕不认输,爬起来再次举刀冲上去。
周围观战的金吾卫见罗康裕一次次摔在地上,还有些不忍心看。
曹阳呢,一瞧见罗康裕挨打,就想到他当初丢脸的样子,忍不住龇牙咧嘴,感同身受的疼。
宋乾看罗康裕第一次被踹飞,就开始劝他“别打了”,可等到裴君开始“教导”,他渐渐回过味儿来,不服气道:“偏心!”
鲁阳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宋乾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神,狠狠地瞪回去,然后指向校场中再一次被裴君扯着手臂过肩摔的罗康裕,“你才个傻子,将军肯定留后手,就是为了指点罗康裕!”
鲁阳听他这么一说,再看罗康裕,莫名就觉得裴君打他留手了,而且越看越像宋乾说的那样,忍不住沉下脸。
场上罗康裕可不知道他们两人竟然能歪曲事实到那般地步,他只觉得每一次落地都摔得结结实实,无一处不疼。
偏偏裴君每次都要问一句“认输吗”,罗康裕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裴君面前认输,他就是想证明自己配得上。
所以罗康裕即便疼得发抖,还是要抖着腿爬起来,继续进攻。
但是裴君说好十招,就是十招,一招都不会多,最后一刀鞘抽过去便收势,冷淡道:“下值后去找我。”转身离开校场。
罗康裕狼狈地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气,又累又疼,已经说不出话来,可喘着喘着,却笑了起来。
宋乾走过来,叉腰愤怒地质问他:“罗康裕!你又背地里讨好将军了,是不是?否则他为什么单独指点你?!”
罗康裕收起笑,无语地瞪他。
这时,鲁阳也走过来站在宋乾边儿上,难得与他有几分同仇敌忾的味道,对罗康裕阴森森道:“打一场吧,罗校尉。”
罗康裕:“……”同僚都是神经病!
傍晚,罗康裕磨磨蹭蹭地想要留在最后。宋乾一直盯着他,见他如此,当即便站到他身边儿,走一步跟一步。
罗康裕无奈,“我真的没有讨好将军。”就算想讨好,也不是他以为的那个讨好。
宋乾不相信,“那你让我一起过去,没有亲眼见到、亲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