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一句话,那就是军令,郝得志当即便乐呵呵地点了金风玉露楼所有的酒,还对人说:“菜不着急,先上酒。”
且他这人,十分欠打,点完了才假模假样地问:“将军,这么多酒,不会吃光您的俸禄吧?”
一枚铜钱,在裴君指尖跳跃。
裴君依旧看着楼下,从容道:“若是没钱付账,就留你在金风玉露楼做苦力,何时还完钱何时再回金吾卫。”
“那岂不是大材小用?”郝得志嬉皮笑脸,“我老郝怎么也得是第一护卫,往门前一站,诸邪不侵……”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郝得志后面的话,随后响起一女子娇媚的声音,“奴家云娘,是这金风玉露楼的掌柜,来给几位贵客送酒。”
裴君与曹申对视一眼,随后曹申看向门口,扬声道:“进。”
门缓缓打开,一蒙着面纱的娘子出现在门口,身姿婀娜,左手擎着壶酒,右手轻扶托盘,摇曳而入。
她下半张脸朦胧地掩在面纱后,只一双眼睛露在面纱外,可即便如此,她瞧人的时候,一双含情目眼尾微挑,眼珠如黑珍珠一般,似是能将人吸进眼眸,抓进她的心里。
个男人看见她的瞬间全都一怔。
尤其是郝得志,五大粗一个汉子,满脸的大胡子也遮不住他充血一样红的脸,不敢多看,又忍不住想要看,眼珠颤动,内心的挣扎十分明显。
而裴司稍一回神,立即便移开视线;曹申怔神儿片刻,便恢复如常,客气道:“劳云掌柜亲自送酒。”
云娘眼睛微弯,笑意浮于眼,“曹将军太客气了,今日裴将军、曹将军、郝将军还有这位公子能到我们金风玉露楼来,金风玉露楼蓬荜生辉,云娘也是不胜荣幸。”
“云娘特意过来问好,再送上壶不外售的好酒,请诸位品尝。”
她边说边行至桌前,将酒壶放在桌边,然后优雅地斟酒,一一送至曹申人面前。
曹申没问她为何知道他们的身份,和裴司皆礼貌道谢。
郝得志只感觉随着云娘的一动一行,阵阵香风袭来,熏得他脑子一片空白,直愣愣地接酒,傻呆呆地道谢。
云娘低眸轻笑,郝得志越发呆住,石头似的杵在凳子上。
曹申没眼看,无语地举杯,碰在郝得志的杯上,“来,尝尝这好酒。”
郝得志讷讷地应下,举起小酒杯倒进嘴里,都没咂吧出味儿就全进肚子了。
而云娘端起一杯酒,莲步轻移至窗前,对裴君柔声道:“裴将军,您入京那日,风采卓绝,奴家着实仰慕,这一杯酒敬您。”
裴君大大方方地看着云娘,须臾后接过这一杯酒,在鼻尖轻嗅酒香,而后一饮而尽,“好酒!”
云娘道:“裴将军若是喜欢,走时便带几壶。”
裴君缓缓转动空酒杯,淡淡地说:“无功不受禄,谢过云掌柜了。”
“能与您相识,几壶酒算什么。”云娘一双眸子注视着裴君,柔情似水,“您若是能多来几次,奴家心里更是不胜欢喜。”
裴君嘴角上扬,玩味,“是吗?能教云掌柜惦记,也是裴君的荣幸。”
郝得志看见两个人相谈甚欢,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胡子都好像没什么神采了。
曹申冲着他无声的啧啧,拿起一壶酒放在他面前,拍拍郝得志的肩。
在场只有裴司一个纯粹的旁观者,看看郝得志,又看看阿兄和那位云掌柜,举起酒杯遮住嘴角的兴味。
云娘并未在他们的雅间多逗留,趁着楼里几个小郎端酒过来,顺势便告辞。她冲着众人微一福身,直接便退出去,走得毫不留恋。
郝得志傻傻地看着门口,待到没有外人后,喃喃:“将军,我乐意在这儿做苦力,要不您把老郝留下吧……”
曹申一脚踢向他的凳子,没好气道:“瞧你这见色起意的样儿,丢将军的人!”
郝得志扭捏,“她看我一眼,我的手脚都没了。”
那一股子娇羞的味儿,裴司一口酒险些喷出去,但紧急关头想起这玉露琼浆昂贵至极,强忍着咽下去,咳嗽不止。
曹申更是受不了,右臂勒住他的脖子,左手在他脸上揉,“是不是没睡醒?还是一口酒给你喝醉了?”
郝得志嘴快要咧到耳后根,嘿嘿傻笑,“好像是醉了。”
曹申嫌弃地一下子弹开,感觉手掌都沾上他的口水了,一边擦手一边戳破他的美梦,“没瞧见方才那云掌柜对咱们将军的态度吗,人家都没正眼儿瞧你。”
郝得志的笑一下子又落下,垂头丧气,偏又不甘心,“那,那她刚才还对我笑了……”
“她是对你笑吗?她是在笑话一头蠢笨的黑熊。”
郝得志霎时枯萎。
另一边,云娘离开申字一号雅间,下楼后没多久,又端着两碟点心来到未字一号雅间外,驻足片刻,方才教侍女敲响门。
门打开的一瞬,云娘笑盈盈地走进去,“给老夫人和裴娘子请安,奴家是金风玉露楼的掌柜,位头一遭到这儿,这两碟点心送给位品尝,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老郭氏和裴婵尚拘谨,只能由阿酒代为向云娘道谢。
而阿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