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后——对,就是你的妹妹,当年的梁贵妃,不忍老臣嚎哭,出言劝求,出主意让先帝既能全了老臣的体面,又不至于惹得朝野非议。”
“想来那个上峰也是有背景的吧?”
梁道玄虽没在朝堂官场混过,但两辈子不是白活,脑袋不是白长。
此言一出,卫琨一脸欣慰望着洞若观火的外甥,不住点头道:“好孩子,你这头脑,果然好用!是了,其实话说回来,先帝虽然……但绝不是昏君啊……若不是事另有因,就算梁贵妃求情,他也不会网开一面。陈老学士的儿子,得罪的正是梅相门人,又与梅家有姻亲连带。那人平常仗着身份,惯会欺压下属,陈老学士的儿子固然有些冲动不稳,太冒失了,却是路见不平替朋友出头……我想太后也正是知晓这点,才愿意言语一二,救人一命。”
“梅相怎么说?”梁道玄最关心的是这个。
“他带着门徒去走了遍台阶。”卫琨摇头一笑,“你懂这里面的意思吧,好外甥,他带人跪在崇政殿门前,只是告罪,说自己不应得罪圣上近臣,又让处置门生,绝不姑息。”
“肯定是还专挑上朝的时候。”梁道玄也跟着笑了。
卫琨笑着指了指精明的外甥,脸上掩饰不住的欣赏:“你小子,天生就是混朝堂的料子。我可以要你小姨安心了。当然如此,这看似走台阶,实际上倒让圣上下不来台,仿佛包庇近臣,不过群臣激愤之前,陈老学士一纸告老,请乞骸骨,连学士的头衔也不要了。”
“那必然是太后与陈老学士谈过,以退为近。”梁道玄相信妹妹有本事想出这个办法,“不然先帝……是不会与老臣们打擂台的,到时候难受夹在当中的,唯有陈老学士一家,其余人哪个不能全身而退?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卫琨半是慨叹,半是惋惜,“陈老学士的资历在那里,再熬几年,混个大学士也当得,那可是与今朝不一样的身份了,致仕何尝不是一份荣光。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想得好美,但路上坑坑洼洼,你不知哪一处要摔大跟头。总算他儿子的命保住,无了官职,但也免去流徙之苦,如今却不知在做什么。还能如何强求呢?”
……
思及这番话,再看面孔老迈,精气神也是仿佛被岁月掏空的陈棣明,梁道玄心中也有感慨,也有悲悯。
姨夫的话在理,陈大学士的儿子固然有错,该罚,也算是冲动血勇的教训,然而却罪不至此。
天子脚下在朝为官,终究权势要大过法理,有些事,认不得半点死理。
谁知慨叹并未存续多久,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逝,梁道玄眼见陈棣明大人的笑就变作意味深长,自袖筒抽出叠卷子,放在他的面前:“玄之啊,今日先不急着讲课做学问,来来来,先写一写这个。”
玄之是梁道玄的字,与他的名字一样,来自于《抱朴子》,据说当年他半死不活被姑姑带回北威府,险些投奔第三世,多亏有一精通药理的道人高士,施针给药,救下他一条小命。
故此,家中为他起了与道和养生有关的名字,年纪到了,又请过去的师傅先生,赐下关联的表字。
此时此刻,名玄道字玄之的那个人,接过卷子,手上是轻飘飘,心中唯有震撼。
摸底考试果然是历代教育事业的优良传统。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他梁道玄上辈子高考,这辈子科举,一概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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