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贵。
晏殷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无害,缓缓启唇。
“阿雾,过来。”
织雾一想到他的身份,对他那羸弱丈夫的印象就再也回不去了。
在晏殷的身旁,地厌的第二支箭尖对准着河边的方向并没有收回。
仿佛只要主人的一声令下,下一个被蓄势待发的箭尖透心而出的人,就会是刺客旁边的少女。
刺客身上的血顷刻间染红了河水。
从另外一处赶来的刘甫似乎更为诧异。
“阿雾妹子?”
附近跟随赶来的村民也愈多,他们神色间诧异且都充满困惑。
刺客被一箭射死了……
可她怎会离刺客那样近?
她与刺客莫不是一伙的?
这些淳朴村民眉眼间的情绪几乎毫无解读的难度。
一旦成为了刺客的共犯。
织雾便会被正义凛然的刘甫亲手拿入大牢。
可偏偏当下,织雾看着刺客身下的血僵愣得不行。
脑海中却将这段时日以来,与太子晏殷的相处过了一遍又一遍……
面对毒害自己的人,他竟可以完全做到不动声色。
甚至在察觉她“失忆”之后,可以立马顺势伪装成她的丈夫。
在她面前一次次装软示弱、流露病态,皆是要让她更容易被他的皮囊所蛊惑,真会将他当做是个什么温柔无害的角色。
而织雾自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真的是带人过来救她。
在旁人眼中他看着无疑是个担忧妻子、即便身体羸弱也要亲自支起一根细拐出来营救妻子的良善丈夫。
可唯独知晓他身份的织雾此刻心头更加如遭雷劈。
他哪里是来救她……
只怕是蛰伏了这样的久,一点一滴的仇恨记在心头。
为的就是不放过她——
织雾越想,便愈发觉得肝颤胆寒。
被对方冰冷的手指碰到颊侧,美人都仍旧面色雪白。
晏殷只偏了偏头,口吻恍若关怀,“怎么在发抖?”
织雾阖了阖眼,口中只否认道:“没……没有……”
刺客撑大了眼,看着男人的举止,只高抬着手指,似不可置信。
“她……她是……”
对方喉咙里滚动着血腥。
晏殷居高临下地看向地上还没有完全断气的刺客,愈发眉眼如春。
他垂下眼睫,淡淡的阴翳几乎加浓了本就纯黑的瞳色,在一些村民们的注视下仍旧纯良到如食草动物一般,温声说道:“她是我的妻子阿雾。”
至于旁边这个一箭就洞穿了刺客心窝子的怪物少年,自然是帮助他们的“好心人”了。